冯保达到了目的,离开时眉开眼笑,而且还偷偷地附上一句话表示心中的狂喜:“感觉比我当上司礼监掌印、将高拱赶出京城时还要激动。”
这句评价很高。因为当初将孟冲拉下水、将高拱踢出京城是他的两大梦想。可见,让他住进大农庄,他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对于冯保的眼光,水墨恒都感到惊讶。
之前压根儿就没想过冯保会提出住进大农庄的请求,即便是他答应出一百万时,水墨恒也没朝这个方向去想。
如果说当初百般地“巴结”,是因为他渴望得到司礼监掌印这个位子,那现在这般示好,足以看出他超高的“觉悟”。
不光是政治方面的。
尤其是他将孟冲拉出来今昔对比,看出孟冲失势后因祸得福,将这份功劳完全归结于水墨恒。
而且,说的那句话一下子击中了水墨恒的心:“内心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和你在一起很安全。”
这是何等的领悟!
反观当时的孟冲是多么被动。水墨恒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好话丑话说了一大堆,都没能打动他,最后若非走投无路,但凡有一线生活的希望,估计都不会屈服寄身。
冯保不仅能明锐地发现这个问题,而且积极主动,这中间的差距要甩出孟冲好几条街。
所以,水墨恒在惊讶之余,对他也表示很服气。送走冯保,便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看来,你的命运轨迹都不用我出手,你自己都能改变喽。”
不过转念一想,仍感觉十分得意:“若不是因为我的出现,你冯保还是那个冯保。”
……
第二天,冯保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彩凤。
当时朱翊钧也在,听到这个消息,瞪大双眼,惊讶地问:“大伴你是也要离开朕的身边吗?”
冯保慌忙解释:“万岁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您看,奴才都已五十多岁,无异于行将就木之躯,总有伺候不动万岁爷的时候。奴才只想老了,有个安身之处。”
“哦,朕还以为你现在就要走呢。”朱翊钧这才放心,对冯保就像对家人,“先生若不是要带母后去养身子,朕也断不会同意他远离朕的身边。”
“奴才也舍不得离开万岁爷。只要万岁爷不嫌弃,奴才愿意服侍您一辈子。”
“这话朕听得舒服。”朱翊钧突然眉头一皱,心血来潮地说,“大伴,你出一百万,向先生要几间房子,先生欣然同意,我也出了一百万,是不是也可以向他要几间房子?”
“钧儿,你要房子作甚?”李彩凤问。自水墨恒预言朱翊钧将来会不会与张居正反目之后,她便时刻注意儿子的行为举止,包括一切心理活动,生怕他走了歪路。
“娘,就当避暑山庄呗。”朱翊钧回道。
“胡闹,你是帝王之身,去瞎凑合什么热闹?这不是给先生添乱吗?你让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啊?”李彩凤脸色一沉。
“娘,先生难道会拒绝吗?母后住进去,大伴也要住进去,我为什么不能偶尔去住住?又不是天天去。要不,我看干脆和娘亲都要几间房子准备着,心情闲时就去陪陪母后,这多好哇!”朱翊钧眉飞色舞地憧憬着。
李彩凤觑了冯保一眼。
冯保谨慎地回道:“奴才以为,万岁爷说的不无道理,相信水少保也会成人之美。”
“娘,你看,大伴都觉得好!”朱翊钧更加得意。
“不行,这事儿娘得和你先生交涉。咱虽然出了钱,可也不能厚着脸皮向人家要,这都成什么了?”
“太后。”冯保一惊,立即感觉不自在。
“我没说你。”李彩凤明白冯保的心思,“他既然答应冯公公,你就不必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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