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没有说话。
张居正道:“听冯公公说,你不是有个大难题还没解决吗?”
水墨恒点了点头,心想这两家伙果然内外相通,好像就没有什么不说的事儿。
本来按照大明的先例,以防止对皇权造成威胁,内阁首辅与内廷司礼监掌印不能单独会面。
可这一惯例逐渐松弛,尤其到高拱与张居正担任首辅期间,几乎完全不起作用,何止单独会面?
简直就是政治盟友!
好在也只是政治盟友,并没有哪个贪恋皇权。
张居正见水墨恒不作声,缓缓说道:“对于你那个难题,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你接受皇上减免赋税的举措,那问题解决起来就相对容易得多。”
“哦?是吗?先生说说看。”水墨恒见张居正颇有几分自信,想着应该不是为了说服自己而随口一说。
张居正道:“你不是担心没有那么大的场地,来举办这场空前的婚礼酒宴吗?”
“嗯。”
“的确,如果按照目前的形势,到时候成千上万人前来道贺,真不夸张。咱不说外地,光北京大小官员有多少?以我的经验,南京蕲州等地的官员届时也肯定会有部分前来。这样,仅官员人数,恐怕就要超出你的想象。”
水墨恒点头同意。
张居正没有夸大其词:“所以,与其办一场空前浩大的酒宴,倒不如与天下人同乐。既然是与天下人同乐,又何必拘泥于地点呢?”
何必拘泥于地点?水墨恒心头不禁一亮,似乎看见一束阳光。
张居正接着说道:“等到五月初二那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你成亲的日子,不管能够前来道贺,还是不能前来道贺,也无论是身在北京,还是身在外地……”
听到这儿,水墨恒隐隐明白张居正解决这道难题的方法。
“如果你答应皇上的决议,减免全国赋税的政策就定于当天实施,那全天下还有谁会不高兴呢?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项惠民政策因你而起,谁还会不诚心送上祝福呢?既然诚心,那在家道贺与来北京城道贺又有多大区别?反正你也没指望收份子钱。”张居正层层剖析,满意地冲着水墨恒笑。
水墨恒脸上也露出笑容。
是啊,只要心诚,正所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在哪儿祝福不是一样呢?
又何必前来北京?
又何必当面道贺?
各自都在家中也能送上祝福啊!
反正到了那一天,全天下的人都高兴都想喝两杯……
张居正笑道:“是不是?我说的有没道理?相信以你的风格,不希望平时与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趁这个机会大献殷勤,否则你也不会默许我连登两次邸报。”
水墨恒深表欣慰,感念张居正不愧与自己相交多年,分析果然鞭辟入里。
“所以关于婚礼酒宴,我可以向你提个建议,因为考虑到前来道贺的人实在太多,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大场地一一招待,待五月初二当天,京城除了四品以上的官员想来可来,其余人员一律自个儿找地庆贺。”
“我支持首辅的提议。”王国光附和道,“可以在家与妻子儿女们庆贺,也可以三五扎堆与朋友们庆贺,届时全民狂欢,相信举杯时都会送上祝福。”
水墨恒低头沉思。
“怎么?你还犹豫不决?”张居正继续游说。他情绪高昂,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是改革的掌舵人,当然希望天下的人都能分享到他的改革成果。
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而且也很有必要,借这个机会向世人展示一下。
想着刚上台那会儿,高拱的门生故吏有多少反对的?等到坐稳首辅的位子,开始施行一系列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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