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里。
今儿多了一个人:陈妍是。
像往常一样,小皇上朱翊钧依旧坐在御案前。
只是陈太后一来,李太后便主动将自己一贯的位子让出去,而坐在姐姐的下首。
冯保这次站在朱翊钧的旁边,没有就坐。
都在等水墨恒的到来。
昨儿,李彩凤听说水墨恒将要娶亲,躲进乾清宫沉闷了半晌,然后提笔抄了两遍《心经》。只是抄着抄着,发现自己写的字越写越难看,越看越模糊,犹似不曾相识,都认不出来。
无奈之下,只好召唤内侍将朱翊钧喊来,一同去了慈庆宫陈妍是太后那儿。
平时去慈庆宫,都是大清早,带着朱翊钧去请安。
这母子俩突然驾到,把陈妍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一问,原来只是李彩凤闷得慌,想唠会儿嗑。
可坐定后,李彩凤又不知唠什么。
在陈妍是的追问下,她才将水墨恒的事说了出来。
然后,两个人一起沉默。
朱翊钧谨记大伴的嘱咐,坐在旁边掰着手指头,不说也不问,似乎两位太后谈话的内容与自己完全无关。
其实,也确实无关。才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嘛。正如冯保所想,喉咙还没变粗,下面还没长毛呢?哪懂得两位太后的心思?
不过话说回来。
两个女人,除了沉默,还能说什么呢?
……
陈妍是听说妹妹要在东暖阁里接见水墨恒,主动要来。至于来干什么,无非见水墨恒一面,听他说几句话而已。
单独相见,水墨恒总拒绝。
只是令陈妍是非常纳闷儿:为何妹妹在这个时刻,要将朱翊钧带在身边?他终究是个孩子呀!而且冯保也在,一个太监啊!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四个人:一个孩子,一个太监,两个正常的女人。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都沉默着。
最压抑的莫过于冯保,盼望水墨恒快些来,携带一股清风,将这凝滞般的空气冲散。
伴随着守值太监一声长长的尖叫:“水少保到——”
冯保脸上最先露出一丝笑容,心里喊着:“救星终于来了。”若再不来,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
水墨恒进来第一眼,便瞅见了陈妍是,颇感意外,当即下跪行官礼,朗声说道:“微臣参见皇上,参见陈太后,李太后。”
见水墨恒下跪,冯保一愣。
因为李彩凤曾当着冯保的面,对水墨恒说:“你日后见我,大可免礼,不必下跪。”
李彩凤也愣住了,一时竟忘记说“平身、免礼”之类的话。
陈妍是不知为何,也愣在那里不作声,似乎还在回味水墨恒刚才那中厚的声音。
朱翊钧更是习惯性地没开口,因为平时只要他母亲在,礼仪上的事都不用他操心。
这下好了……
水墨恒好不容易下跪一次,还没人请他起身。
冯保不得不轻轻咳嗽一声。
“平身。”
“免礼。”
不开口都忘了,一开口,李彩凤和陈妍是同时出声。
水墨恒这才站起。
“坐吧。”李彩凤没想到自己会走神,仿佛刚缓过劲儿来。
水墨恒坐定。
东暖阁又陷入可怕的安静中。
冯保幸好缺个把儿,否则都要憋出前列腺了。
朱翊钧看看娘亲,又瞅瞅母后,心想这特么的比例朝坐着还不舒服。反正就两个字:不懂。
水墨恒一看,气氛不对劲!
这是神马情况?来时的路上不是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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