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做好安抚工作。也就是说,善后摆在第一位,而不是定要揪出纵火的人。
当下属的,学会揣摩上司的心意,是一门艺术,更需要智慧。这点在王篆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堪与冯保比肩。
“这次京察,两京调动官员较大,你想任何职?”张居正突然将话题转向。
王篆既惊又喜,心想又被那小子猜对了,可是这么问,让我如何回答?难道我想担任何职就给我何职不成?刻意将内心的欢喜压制几分,笑眯眯地,拱手回道:“任凭先生做主便是。”
说完这句话,还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先生觉得哪儿最需要我,我便去哪儿,绝无怨言。”
“好!”张居正抚须,欣慰一笑,“京城局面尚未打开,我身边还离不开你,但你做了几年巡城御史,也该升一升,就提拔你为两京都御史如何?”
“多谢先生栽培。”王篆喜不自胜。
两京都御史,是明朝特有的一个官衔。都御史的职责本来就是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因直接受命于皇上而显得地位显著。
两京都御史,顾名思义,就是监督北京、南京两地官员的御史。
这可是个美差呀!
北京南京都是大官大僚,监督他们,既有权力地位,又有油水可捞,而且这是个正四品的官儿。
王篆之前论官阶只有正七品,像六科廊言官一样,享受的是正四品待遇。也就是说,现在妥妥的正四品。
能不高兴吗?
“巡城御史一职,你暂时兼任着,待我物色到合适人选,再替换下来。”张居正道。
“是。”王篆心里乐开了花。
恰在这时,内阁一名中书敲门进来,禀道:“首辅,户部尚书王大人求见。”
“快快有请!”张居正豁然站起,喜形于色。
“先生,那我先行告退。”
“去吧,哦对了,你去一趟孤儿收容所,将佟祯儿子接出来,送到水墨恒的府上。”
“是。”王篆躬身而退,心底欢笑的声音跳个不停:“哎呀呀,哎呀呀,真的要升官儿了……”
作为胡椒苏木折俸的首倡者和执行者,王国光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户部诉苦、闹事。
嘲他,骂他,辱他。
每天他都不敢步行上下班,只能坐轿,还得带着护卫。即便如此,轿子抬过,仍有冷不丁的一颗鸡蛋或一颗石头砸过来。
种种威胁不一而尽。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王国光没有气馁。而且不曾埋怨,不曾叫苦,仍一门心思地为国库筹措银两。
仅此一点,就令朝中正直的大臣深受感动,都觉得他不容易,值得敬佩。
张居正更不例外。所以一听到中书说王国光求见,豁然站起,那是发自内心的激动、感激与敬仰。
亲自走到门前,将王国光迎进,却没有坐回自己的位子,而是拉着王国光的手,并肩坐到客位上。
“汝观兄,几天不见,你竟变得这般憔悴!”张居正端详着王国光塌陷的眼窝和松垮的双颐,不禁动情地说。
“伍子胥过韶关,一夜愁白了头,这滋味我算是体会到了。”王国光伸手摸摸自己的两腮,自嘲般地笑道。
“辛苦了!辛苦了!辛苦了!”张居正一迭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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