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十万两银票拿出一半,只身前往高府。
这时,高拱府邸所处的那条胡同已经戒严了,到处都是锦衣卫缇骑兵(校尉和力士的统称)。
缇骑兵属于北镇抚司管辖。
锦衣卫,下设南北镇抚司两个机构。
其中,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的法纪、军纪;而北镇抚司负责皇帝钦定的案件,即专理诏狱,拥有自行逮捕、刑讯、处决权,不必经过三法司。
既然皇上派了北镇抚司的缇骑兵前来,说明已将高拱当作“罪臣”看管,估计这是李贵妃和冯保的意思。
害怕高拱一时想不开,蓄意生事。
缇骑兵堪称“御林军”,由于地位特殊,权力吓人,平日一个个飞扬跋扈气焰嚣张。如今奉了圣旨,对象又是昔日盛气凌人、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现在被革职降为平民的高拱。好不容易逮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好好嘚瑟一下,简直太浪费了。
咚咚咚!
缇骑兵将高府的大门擂得震天响。
“快点,快点。”
“瞎磨蹭什么呢?”
“赶紧回你的河南新郑老家吧!”
“还特么摆臭架子呢,已经改天换日了不知道?”
终于轮到缇骑兵在高拱面前趾高气扬了一回,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将高拱揪出来,扇他两嘴巴子才解恨。
高府上下,平常也是昂头三尺颐指气使,如今突然遭人白眼受人呵斥,登时感到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可,能怎么着呢?
唯有像冬天的麻雀,缩作一团,自怨自艾。
这还是有良心的奴仆。
一些没良心的,干脆趁着混乱之际,顺手牵羊,甚至有意窃取高府的物件资作,然后一声不吭,拍屁股走人。
一位老奴背着个包袱,从高府出来,想着一个参佐帝业、曾经呼风唤雨的社稷之臣就这样陨灭,落得如此下场,不禁有些心酸,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
“特么的,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一名校尉当即上前吼道。
老奴不理不睬,也不答话,依然走得很慢,悲戚的表情写在脸上。
啪。
那名校尉上去就是一巴掌。
打掉老奴一颗门牙。
老奴侍奉高拱多年,哪曾受过这种气?登时破口大骂:“你们这帮狐假虎威的狗奴才,凭什么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咿呀?是不是想造反?”校尉又高举手掌要扇。
站在旁边的一名班头是千户,眯着眼睛,装作没看见。
“住手。”这时水墨恒赶来,大喝一声。
“水少保,这里只让人出,不让人进。”一名力士将水墨恒挡着。
水墨恒不理,径直往里闯,觉得这帮人对待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朝中老臣实在有点欺人太甚。况且,他答应了先帝,要给高拱一个安详的晚年。
“水少保,这,这……”
“放他进来。”北镇抚司千户深知这个时候不能再眯着眼睛视而不见了,陪笑道:“这一带戒严,水少保跑这儿来作甚?”
“约束好你的手下。”水墨恒头也不回,语气不善,直入高府。
待得水墨恒背影消失,千户气得一跺脚,咬牙切齿道:“特么的,好生嚣张,什么玩意儿?”
……
高拱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面容憔悴,颜色枯槁,发黑的眼圈里布满了血丝,一副花白的长髯,乱糟糟的也不梳理。
水墨恒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敬仰与怜悯之情,深情地喊道:“高老。”
高拱身子一颤,恨恨地道:“你来这里作甚?就不怕被连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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