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胡琴两声叹,三弦琵琶四指弹。
五人不似莫愁家,求得六个油灯盏。
七壶老窖八鬼醉,九颗枳子十妖贪。
掐头去尾谁还在,无尽黄沙一个冤。
————沙海民谣《苍天路》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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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谁都会说,父皇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他苍老的身躯缩在床榻之上,一个劲的用沙哑的声音喃喃说着:
杀.......杀....
杀了他.......
杀谁?杀谁?
杀赵元......杀赵元呐.......
母后跟我说,那时她整天都陪在父皇身边,看着他一点点的从还能呻吟到话都说不出来。
那双眼睛仿佛一直在告诉母后:杀赵元,杀赵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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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五年的那场大雪,犹如白菜炖豆腐,平平淡淡,毫无滋味。
无滋味到一醉方休,无滋味到长歌当哭。
父皇在演,他尽心尽力的在每一场朝宴上演,看着朝下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侯爷国公,尤其是那位身披国公朝服,却从未跪拜过父皇的英俊男人。
我那时还小,每当国宴,我等小皇子们根本没有上宴之权,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这群或老或少的人们跟着父皇尽心品酒,尽心赏舞,尽心赏美人。
士族尽心,文武忠心,陛下倾心,皇亲安心。
朝堂之上四个心,活生生的四重天。
那时是轻语陪着我,我们偷偷的趴在大殿外的门前,眼巴巴的瞅着那些山珍海味眼馋。
馋的轻语直流口水,甚至还流在了我的肩膀上。
轻语看不清楚,她个子太矮,我只好背着她,可谁想到她居然往我的肩上流口水。
我连忙给她塞了一颗酥糖,轻易嚼着酥糖,一边扯着我的袖子还要,一边死死的盯着那些美食,就好像色中饿鬼盯上了绝世美人一样。
也许是轻语的眼神太过于赤裸,也许是朝堂之上有人的心乱了,在众多乐姬翩翩起舞的窈窕身影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眼目光看到了我和轻语。
那道目光,是父皇,是我那位坐在高高龙椅之上的父皇,是我那位头中的死神看上一眼,便摄了魂魄。
见他一面,可以说是全天下有习武参军意向的青年最大的愿望,而他又是那么遥不可攀,见上一面都是这些平民子弟们最大的愿望,更不用说成为像赵子龙将军这般的人物。
那是登天,那是成仙,那是比成为大宗师之境界更为令天下习武之人为之仰望的夙愿。
而我生就不同,我生于帝王之家,生下来不论是最好的武学老师,还是最好的治世大儒,都将会是我轻而易举就能接触到的人物。
“他们都将是你的老师,因为你是陛下唯一的儿子。”
当时,母后这么和我说道。
也许是天命,这么些年,我身旁的姐姐妹妹虽然不少,弟弟却再也没有一个诞生在这世上,倒是每当听闻有哪位贤嫔贵妃怀孕了,母后倒是能紧张个许久。
于是我的武学老师,天下第一刀客,大明安国公,也是轻语的父亲:皇甫遥。
我的儒门老师,蜀中剑阁门人,内阁大学士诸葛丘。
这两位谁不是一代英豪,谁不是国家栋梁,可我总是觉得差了那么一些。
也许是我没有得到,所以我一直都在想着,那位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到底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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