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老夫人特地吩咐过的缘故,到了下午杜府上下都在忙活着为晚上的筹款宴做准备之际,周氏突然派人送了一身行头到了朗园来。是为了今晚宴会所准备的衣裙,既不会过于华丽奢靡,又不会太过简朴。还有搭配这衣裙的简单大方的首饰,是一套成色中等的珍珠头饰配以耳环手链等。
杜渐微并未穿着这身周氏准备的衣衫,只着了自己从山上带下来的衣裙,脂粉未施。在傍晚之际施施然地带着霜降与雁榆二人朝着举办宴会的前厅走去。
原本前两日风雪小了不少,今夜却是突然又变大了,像是为了此次筹款的宴会应景一般,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身为铄铄寒冬的残酷。衡阳城外又不知道有多少乡镇的村民会受到这般大雪的侵害,成为无辜流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
油纸伞上发出扑簌簌的与大雪相击的声响,杜渐微苍白剔透的脸藏在伞的阴影之后,伸出一只软若无骨的手去,雪花颤巍巍的打着旋儿停留在她冰凉的手心,久久都没有融化。
杜府的前院此时已由下人将白日所产生的积雪给打扫了干净,却架不住此时仍固执地在一片片掉落而下的雪花,不多时又变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地上薄薄的积雪正在悄无声息地增厚,在杜渐微主仆三人绣鞋下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
杜郡守相邀,无论是在衡阳何等阶级的官员乡绅都十分的给面子,不少人还没到时辰便已经到了场。三三两两地成团,正在布置简单妥当的大厅中肆意的聊着些什么。
杜长融在递与他们帖子的时候并未言明今日是为何邀聚在此,不过也有少数与杜长融交好的人透出消息来,让大家猜到了今日大抵是个什么目的。
不支持,不反对,各自心怀鬼胎,便是这些人心中大多数所想的了。
杜长融尤自在杜府的大门口接待着各位将将赶到的同僚,周氏正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正在主厅中安排各位大人和老爷的坐席。大大方方,井井有条,俨然一副杜郡守家的贤内助的模样。
她今日着一身暗紫色的下摆绣牡丹对襟长裙,在烧着炭火的屋内并未披外衣,头梳端庄雍容的发髻,上簪一对简单的翡翠裸簪,看上去既得体又高贵。加之与平日不同的清淡妆容,倒是令人忽视了她妖冶的长相,反倒不由自主地觉得她像是一位救世济俗的菩萨。
衡阳郡的各位官夫人围在周氏的身边,提辖夫人笑语晏晏道:“有段日子没见到杜夫人了,怎的杜夫人反而还越生越年轻了,像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真是令我们嫉妒呢。”
“是啊,要不怎么幸福的女人才能越活越年轻呢。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杜老爷疼爱妻女,杜夫人也百般体贴夫君呢,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另有一员外夫人会意的跟上拍马,只是不知道她们说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周氏嗔笑道:“你们胡说什么呢,再怎么说也是快四十的妇人了,一个个还这般打趣于我。”
她为了应杜渐微所说的“不当奢靡淫逸”,特地带了自己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首饰,相比这些穿金戴银想要变着法儿的在老爷面前露脸的乡绅妇人们,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不过周氏却并不在意自己在穿着打扮上是否被别人比了下去,毕竟这些夫人们不懂今日宴会的意思,她作为主办者自然是应当恪守规矩的。
周氏掩唇笑了笑,给陈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差不多的时候去唤杜舜英与杜舜华出来。随即笑着对几位夫人道:“不过你们有句话可是说对了,说起来我也当真算是个幸福的女人,老爷这般疼爱,多年妾位空虚,少了给我添堵的自然是每日舒心又畅快了。”今日这种场合马姨娘是不准出来的,更别说平日里马姨娘就被她驯的服服帖帖半点不敢作妖的样子。
要说舒心,她的确是舒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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