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渐微带着雁榆回到朗园的时候，杜管事已经将后头的小灶房和偏屋拆的差不多了，整个朗园灰蒙蒙的一片，和着大雪就像是一片空无人烟的死寂坟地。

    她完全不在乎就是了。

    杜渐微推门进屋，看着雁榆熟练地点上炭盆，才慢吞吞的将自己的大氅脱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坐在炭盆旁边烤着手。

    雁榆表情古怪地在杜渐微的身边走来走去，像是故意要引起杜渐微的注意一样，一会儿把帕子掉在地上了，一会儿不小心踢到桌子脚了。

    在她第三次把桌上的茶杯碰翻之后，杜渐微终于忍不住挑眉道：“雁榆怎么了？不开心吗？”

    “小~姐~”雁榆奸计得逞，拖长了尾调蹲到杜渐微的身边，想要抱住她，一摸杜渐微的手却凉的刺骨，连忙把她的手捉起来放在手心中搓了又搓。明明烤着炭呢，小姐的手却还是想冬天窖里腌的萝卜一样，冰凉的可怕。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小姐的手不像萝卜那样，又细又长又白，玉骨冰肌，半点瑕疵也无。

    好不容易把杜渐微的手搓热了，雁榆才幽幽道：“小姐，你为什么要帮杜家立的好名声嘛？还不让杜家提这是你的主意，可这就是你的主意啊！”

    杜渐微笑笑并没有说话，用温热了的手捏了捏雁榆的脸蛋。

    “是不是我说的，有什么区别吗？”见雁榆不开心的鼓起脸，杜渐微才无所谓地叹了一句。

    “当然有啦！”雁榆气鼓鼓地说，“杜家摆明了是想要利用你，难道小姐就不能收点利息嘛？又想借用小姐的名声，又想包揽杜家的义气，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这所有的头衔，都应该是小姐你的！”她想了想补充道：“还有那个夫人，哇，小姐难道没有看到她的嘴脸嘛？摆明了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在杜渐微似笑非笑的眼神下，雁榆把最后那句话咽了回去，委屈地伏在杜渐微的膝头。“雁榆是为小姐感到不值。”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杜渐微轻声道，一双美目漫无目的地在屋中转了一圈，启唇轻笑如猎猎寒冬的白梅。“你记住，爬的越高，摔的也就越痛。想要一步登天的人永远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她的语调就如同她的眼神一样，半点温度也没有。

    杜家想要利用她，那她便帮杜家狠狠的爬，越高越好。

    同样的，到时候杜家摔下来了，她也会是那个踩的最用力的人。

    十三年前杜家带给她的苦和痛，她会一一的还回去的。无论是杜长融，还是周恬雅。

    雁榆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家小姐厉害，是天底下最牛的人。她乖乖的伏在杜渐微怀里，只觉得被一阵无边的安全感给包围了。

    炭盆迸发热意也使得雁榆越来越困，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要眯上了。她迷迷糊糊地问道：“那小姐为什么要，要夫人安排下人呢，雁榆不喜欢不喜欢”

    “不这样，她怎么能安心呢。”杜渐微笑的眯起眼，明明是玄女模样，偏偏要让自己变成修罗。

    哦对，还有周氏的三个子女呢。

    一个都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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