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无痕是被曌云裳抱到床上的。www.她的动作如昨夜一般轻柔, 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唤了人，打了水，给她擦拭身体。然而她的用心也几乎如昨夜那般狠毒, 就在这看似体贴简单的动作之中, “二宫主上了大宫主的床”这样的流言想必也会马上传开了——而且还有大量丰富的、由大宫主亲手提供的细节。

    楼无痕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剑婢们会怎样议论她, 也知道自己的威信将经历怎样的打击。以前她还会为这些事而感到些许忧伤, 而今却连这一点点的忧伤都感受不到了, 行走在楼宇之间, 只觉自己脚步迟钝，身子沉重，好像一具蠢笨的僵尸。略修养一刻，强起了身, 回到卧房, 疲惫地推开房门，又赫然一吓, 迅速地恢复了神智：“老铗！”不自觉地将领口一掩, 想起自己穿的是曌云裳的衣裳, 手一抖, 羞愧地退后一步，转身便想逃走——她可以承受万千人的唾骂, 却不愿令老铗伤心——一步还没转出, 已被一人拦住, 定睛一看, 却是林小白。

    这一惊又非同小可，身子骤然一顿，长久身在高位所养出的机敏使她下意识地控制住了自己，一手凝气，喝问道：“你怎么出来的？你姐姐们呢？”

    “嘘！”林小白对她摆摆手，扯着她进了屋，反手关上了门，两手一推，又把她推到鱼纹老铗身前：“交给你了。www.”

    老铗双目含泪，呆滞多时，一时竟未反应过来，楼无痕却比她快得多，倏然闪到林小白身边，拽住他的胳膊，冷冷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她倒不是故意要疑心，但这人的身份既如此敏感，又突然出现在这里，由不得她不警惕。

    林小白被她拦住，却不但不慌张，反倒笑起来，双手抱胸，将她打量一遍，笑眯眯道：“你还记得起来自己的职责，看来曌云裳没将你击垮。”

    这句话几乎瓦解楼无痕的意志，使她手上一抖，为不示弱，反倒闪电般摧出一股剑气，直直地抵住林小白的脖颈：“你你知道了什么？”

    林小白看着她，神情复杂：“本来知道得还不大完全，现在全知道了。”一跺脚，咬牙念：“变态！”

    楼无痕脸色一白，不自觉地又去看老铗，老铗却已从这一串变故中回过神来，走上前，却还犹豫着去看林小白，林小白对她点点头，老铗才如得了许可一般，靠近，伸手，将楼无痕一抱，唤她：“无痕。”这一声之后眼泪便再也止不住，簌簌而落，打在楼无痕肩头，每一下都使她清楚地知道，老铗已知道这事了。

    她的母亲，才刚刚相认，便已知道她的种种不肖之行，知道她是个放浪不贞的软弱之人，知道她竟在那一种事中获得了愉悦。

    楼无痕剧烈地颤抖起来，比昨夜在曌云裳身边抖得还更狠些，两手用力，想要推开老铗，却反被她牢牢地抱住。

    老铗含着泪，哑着嗓音，一字一句地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你有一个母亲。一个母亲，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关心你。”像是在犹豫什么，停顿了良久，抱着她，又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也不是我的错。”前一句说得流畅，后一句却迟疑了许久。

    林小白在旁看着，叹一口气，走上前，拍拍楼无痕的肩，又拍拍老铗：“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母亲的错，这是曌云裳的错。”

    单只是“曌云裳”三字，便使老铗与楼无痕同时打了个寒战，两人又倏地分开，老铗抹了泪，想来牵楼无痕的手：“没事罢？可曾受伤？”看楼无痕想推开自己，避到一旁，却益坚定：“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这是大宫主的错。”

    “没错。”林小白赞许地对她挤挤眼，想起什么，着急地向外一窥，将门拉开一条缝，嗖地挤出去，“我回地牢去啦，你们聊。”

    楼无痕被他的举动所惊，本能地向挂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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