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似乎很好，纪蓉却看不清。曾经她的眸子水灵灵的，如今景飞鸾却不敢再看那双眸子。他如今的冷漠里为了纪蓉已经开始夹杂了狠酷，他怕让纪蓉看到自己眼中的残忍，哪怕那双眸子看到的他一样是模糊的，他同样害怕。

    从前他们两个人在意，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情，如今两个人走了一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纪蓉脚下不停，等到景飞鸾拉住她不让她走的时候，还奇怪的问：“怎么了？”

    景飞鸾的声音有点沙哑：“前面是河，不能走了。”

    纪蓉侧耳听听，才听出那潺潺的流水声，她恍然大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连河水这么明显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此刻想起自己视力丧失了之后，连听力也会渐渐失去，心里终于有了点成了型的害怕。

    景飞鸾知道她的害怕，一手拉着她不放，轻声说：“蓉儿，对不起。”

    纪蓉被他牢牢的握着：“没关系的，找不到解药也没关系，飞鸾，你忙完这一阵，能一直陪着我么？”

    景飞鸾微微迟疑，不再瞒她：“不会找不到的，我会让安乐公主老实说出来寒间草到底在哪里才有。”

    纪蓉猛地转过身去看他，努力想要去看他的眼眸，景飞鸾见她激动，只好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略微用力圈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蓉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纪蓉不说话，她的心脏跳的飞快，抿紧了唇不说话。但眼泪已经一滴滴的掉了下来，景飞鸾很快就感觉到她的微微颤抖，他略微惊愕的瞪大眼睛，将她稍微扶起来，看到她的眼睛里留下泪水来，一滴一滴的，让他心脏都跟着紧缩。

    这都是他不好，竟让她哭了这么多回，哪怕是现在，自己就陪在她的身边。

    景飞鸾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仍旧是幽深如渊，却带着略微的慌张，只会重复的安慰：“不要哭，有我在。”

    他将她搂着，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纪蓉就用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将自己撑起来，她努力不想表现出自己的痛苦，可被他搂在怀里，眼泪就忍不住：“飞鸾，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这一刻景飞鸾几乎想要把什么都要抛下，带着纪蓉就这么离开。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原地，柔声说：“我知道的，蓉儿，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我都知道了。”

    月光如水，潺潺溪流卷走了这一刻的伤悲，纪蓉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口，终于止住哭泣。过了很久说：“景飞鸾，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将这一句埋在心底许久许久的话，从嫁给他之前就深深掩藏的自卑和懦弱，等到如今才说出口。说出来的时候，清风摇落了一地的暗香，漫过昔年阑珊的灯火。

    景飞鸾心里只剩下怜惜和心痛：“你错了，配不上你的人是我，你都不知道你是多么的好，我这一生里遇到过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办法和你相比。”

    纪蓉听他这么说，心里被重重的一击，甜蜜翻腾着，然而痛苦也同样沸腾，让她几乎想在他的怀里蜷缩起来。

    景飞鸾也是一样的痛苦，无论他想要给纪蓉什么样的世界，都不会像是如今这样让她失望的，他没有办法护住她，让她无忧无虑，让她幸福安稳。她在嫁给自己之后悄无声息的学会了太多的东西，让一个女子拿起剑去守城，即使身中剧毒也不肯说，她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甚至彷徨不安，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办法让她安心。

    两个人许久都没有出声。纪蓉倚在他的胸口，手还按在胸膛上，抬起头低不可闻的说：“你也是，你是我今生今世遇到的最美好的事情。”

    她看不到景飞鸾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略略放松的肩臂，很快的，她抬起手，将略有些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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