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虚在残缺的莲花石座上闭目静坐片刻,睁开眼,望着沈昌岐和薛浮,没说话,言外之意却很明确,“我要传衣钵,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
沈昌岐微微一顿首,一边身形徐徐向倒飞,一边将金边袖袍往两侧挥去,顿时安期山山顶风起云涌,刹那间形成一片浩瀚云海。若是山下凡俗之人看来,往日抬头可见的山顶,如今已经云深不知处。
这片云海,面积几乎有下方桃花岛大小,各处云团幻化出各类祥瑞和灵兽,龙、凤、麒麟、虎、孔雀等等,隐隐面朝悟虚和张翠露所在的中心之处,缓缓流转。相传,仙人菩萨说法讲经之时,有种种异象出现,祥瑞频现,更有天生异赋的灵兽前来听闻、助阵、护法。沈昌岐,一袖如此,虽然恐怕暗藏后手,但明面上却是给足了面子,悟虚低诵了声佛号,似谢非谢。
那薛浮看了悟虚和张翠露一眼,也远远飞去,不过却是与沈昌岐相反的方向。沈昌岐在西面,他在东面,似乎是有点前后堵截的意味。
悟虚摇摇头,一展曼陀罗法界,身后头顶隐约浮现一处山门,上方一块匾额,模模糊糊地有三个金光大字。
张翠露坐在一旁,微微仰视着对面身影飘渺、虚实不定的悟虚,目光如水,心潮却是起伏不定。到了此刻,悟虚便是不说,张翠露自然也知道这位虚长老,便是出自庐山莲法峰,交好喇嘛教,小小年纪便已经是真人法界修士,短短时间便已经白莲教护法长老的悟虚大师!
这倒没什么,从上庐山的角度,虚长老若是佛门中人,还是好事一桩。毕竟以前,悟虚可以隐藏身份,张翠露等人只知道其为乃是真人之上,身后有何背景、势力,无从得知,何其峰一度以为这位虚长老是一位不世出的散修。如今,就不同了,虚长老是出自莲法峰的悟虚大师,与喇嘛教和汉人佛门都有渊源,那么自己等九人上去了也不是无依无靠了,起码有莲法峰佛门在背后撑腰。
前日,张翠露见这位虚长老,闻知石像已损,颇为感慨,便心中一动,暗中跟着到了桃花岛来,所想的也正是期冀由此入了虚长老法眼,到时候,莫说上庐山自然多了几分保证,便是之后也说不定有所依靠。哪知,入法眼倒是入了法眼,可似乎入得太深了!眼前这虚长老,悟虚大师,居然要将衣钵传与自己?难道要叫自己当尼姑?或者说,传了衣钵是幌子,自己要作为人质,被扣留在东海妖族所辖的杭州府?
张翠露心情激荡,而又隐隐不安之时,悟虚心中也是脑海中念念不断。传衣钵,这个古老的词语,悟虚当初当着沈昌岐和薛浮的面脱口而出,实际上有戏虐和迷惑的成分。禅宗传承,以衣钵为凭,至五代而止,这是传衣钵的由来和本意。带着张翠露,从那澄心禅师妖人的洞府深入下去,经历那无边孽境,悟虚是有传法的想法,但仅限于一般的传法。这么说,倒不是有什么藏私,实际情况如此。有两个原因,首先,悟虚自认为自己也不过刚刚接触佛法而已,更没狂妄到自诩一代宗师,所以,传承是无从谈起,也不敢开这个口;其次,法不可轻传,悟虚也不可能凭借一个机缘,就把自己所学一股脑儿地教给张翠露,除非,像某些里面写的一样,悟虚自己马上要死了,一身所学或者身负传承,亟需找个人继承下去,不得已而为之。
“你为何到桃花岛来?”悟虚终于收敛心神,开口问道。悟虚临走之时,吩咐他们留在蠡湖小青山等候自己,张翠露却跟了过来,悟虚看到之后,没有责备,又带着她前去“救人”,这便是她和悟虚之间的缘。
悟虚,此刻祭出了曼陀罗法界,整个人离地端坐在空中,似乎要融入身后的山门,又似乎刚从山门现身。那情景,便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张翠露,何时见过这番景象,听得悟虚发问,双手略显慌乱地合十,低头答道,“启禀虚长老,悟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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