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辅的心非常沈重。
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他,真没有看见过这么多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小孩子。
再怎么穷,也有口吃的。就算父母不在了,国家也有福利机构和扶贫政策,断不至于叫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而现在的北平,这样的孩子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还是北平,相对于整个大明来说,还算是很富庶的地方,可是一出城门,便是贫民窟。
贫民窟里住的都是苦力,也就是没有土地、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家,只能靠出卖力气为生。
走水路运进城里的货物,大都在城门口卸下,由苦力背进城里,分送至各个商行,众多打赤脚的苦力便远远在那边码头上等着,一有船来,便争先恐后地向雇主推销自己。
“俺有的是力气!大官人,俺能背起一百斤的货物,包管不会摔了您的。”
“我对城里哪个商行都熟着呢,错不了道,大老爷,您只管放心!”
遇到运送粮食的船只,便是这些苦力挣钱的好时候,不需要争抢,一个个排着队,如同蚂蚁一般背着沈重的麻袋向城里的米行走去。
就算这样,也攒不了几个钱,他们的孩子还是没有东西吃,没有衣服穿,当然,更加没有学上。
张辅不由得问自己:老天既然让我穿越了过来,就不能为这些人做些什么吗?
……
南城区的一间破瓦房前,杨士奇伸出一只手,正踌躇着,要不要去敲那扇破旧的木门。
不过,当他看了看这颓败不堪的房子,心里便凉了一半。
房屋一根檩头已经腐朽,半边屋顶都塌下尺许,住在里边,还真要当心什么时候整个垮塌。
正在杨士奇踯蹰良久,转身打算离去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从里边走了出来。
“进又不进,走又不走,你这书生好不晓事!只管这磨磨蹭蹭地,叫老子瞅着好大不耐烦!”他说话声音十分粗豪,直吼得杨士奇耳朵嗡嗡响。
杨士奇被他吼了个面红耳赤,只得拱了拱手,叫了一声“是陈二爷吧?学生是江西人,游学至北平城,只因……”
他话未说完,便被这位陈二爷打断了:“老子不认识你!”眼神很凶,语气很横,瞪得杨士奇浑身一个哆嗦,也不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便要掩门。
杨士奇赶紧说道:“是北平城里的黄淮黄宗豫叫我来的,他说陈二爷义薄云天,一定会帮我!”
“黄淮?”
“是。”
这陈二爷认识黄淮,是因为他们家是世交,只是陈家现在败落了,流落到这金都旧市,而黄家却依旧兴旺。
陈二爷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居高临下地看了杨士奇一眼:“进来说话。”
杨士奇进了屋,发现他这屋里真的是家徒四壁。一张木板床,上边铺着破旧的被褥,另有一张八仙桌的腿,四条缺一条,拿砖顶上。上边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估计是既是茶盏又是饭碗。
他不禁心里泛了嘀咕:这么穷的人,能帮上他的忙吗?
只见这陈二爷两眼一瞪:“有什么事,你说。”
杨士奇心想,既然来都来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便将自己的名字说了,正打算说来意,陈二爷便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
“杨先生,我听说过您的名字。咱们虽然是穷苦人,但对于大孝子是顶顶敬仰的,有什么事,您吩咐。”
这位杨士奇是江西人,幼时丧父,跟随母亲再嫁入罗家,便跟了罗家姓。一日,罗家祭祖,杨士奇当时还年幼,自行拿泥巴捏了个生父的神像,像模像样地拜了起来。
这位继父也是个豪迈人,见这个继子年纪虽幼,倒也不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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