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际,“哐当”一声,铜盆落地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静。水在光洁的地板上流淌开来,将暗色的血迹晕成了淡淡的浅红,又逐渐消融无形。
夏侯辰才醒过来,就感觉到不对劲,手旁传来肌肤冰冷的触感,定睛一看,居然是昨晚酒宴上的胡姬!衣衫不整的胡姬双目圆睁,仰面倒在床上,唇边带着干涸的血迹。
很快秦家兄妹二人闻声赶到,看见眼前这一幕,秦璎珞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表哥,你,你”
秦正存眼疾手快地打晕了要跑出房间的店小二,他看向夏侯辰:“决不能让此事走漏了风声。”
等夏侯辰从这一切中回过神来,他探了探胡姬的鼻息,果不其然,胡姬已经死去多时。
“谁杀了她?”夏侯辰愕然道。
秦正存皱眉,然而看夏侯辰的眼神却透露出他的想法。还没等夏侯辰解释,秦璎珞慌忙替他辩解道:“表哥不是那样的人!”
“璎珞。”秦正存声音幽幽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处理好这一切,否则等官府的人来,就晚了。”
“表兄你不信我?”夏侯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秦正存低低叹了口气:“酒后乱性,在所难免。只是这里不是汴京,纵然我有意替你遮掩,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话音未落,忽有沉闷的脚步声自楼梯上响起,数十名回鹘士兵从外面冲进来将夏侯辰等人团团围住。两名士兵在检查过床上的胡姬尸体后,向头目汇报道:
“头儿,确认过身份了,是城西乐坊有名的舞姬萨珊。该怎么处置?”
此时店小二已经醒了过来,扑到头目脚下,哀嚎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我一早过来就看到死人了!”
他转向夏侯辰,指着夏侯辰道:“是他,定是他杀了萨珊!”
“都给我带走。”头目略一沉吟,命令属下道。
长官府邸的公堂上,伊吾的都督葛罗禄正襟危坐,看着底下的一干人等。他前些天才送走回鹘的达干和摩尼教的月圣女,清闲了没几日功夫,底下又出事了。
“你们把事情的经过给我一一道来。”葛罗禄道。
店小二首先开口:“大人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像往常一样去给客人送水,结果刚到这位客人房里,就看见了萨珊的尸体。然后等我喊出声,把秦家的两位客人引过来后,就被劈晕过去了。”
“那按你所说,他们也是从犯了?”葛罗禄扫了秦家兄妹二人一眼。
秦正存开口道:“昨晚为给表弟送别,我在客栈里办酒宴,所以从乐坊里请了萨珊过来作陪。今早也是过于震惊,情急之下才打晕了店小二。”
“我大哥和此事绝无关系。”秦璎珞亦作证道,“大人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店小二,我大哥昨晚是不是一直都在房间里?”
店小二回忆了一下,道:“确实如秦姑娘所言,未曾见秦大公子出门过。”
“喂,我说,怎么没人问问我啊。明明小爷我才是当事人。”夏侯辰嘀咕了一句。
“荒唐!”葛罗禄一拍惊堂木,道,“人证物证俱在,明明就是你醉酒后逼奸不成,故而杀了萨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夏侯辰挑了挑眉:“如果按照大人所说,是我杀了萨珊,那我杀人之后为什么不赶紧逃走,非要等到大清早被店小二发现呢?”
“你喝多了酒,自然记不清楚自己酒后所干之事了。”葛罗禄冷笑了一声。
秦正存注视着夏侯辰,叹了一句:“对你不住,都怪我昨晚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
他转向葛罗禄,上前一步,道:“不过区区舞姬而已,若是大人愿意,我们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啊,只是个贱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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