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向她透露合作意思时的情景,圣坛五色的烟雾里,身形高大的异族男子拥着狐裘,微微笑着,语声淡然:
“月圣女殿下负责与底下各大小教派联系,又是幻花宫的少宫主,在教中可谓是位高权重,很多事情若有您的帮助,定能事半功倍。”
然而,白烨虽是在对她笑,笑容却没有一丝一毫到达眼底,令人只觉得冰冷非常。
回忆起摩尼教的右护法,龙笙不禁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此刻与他还是盟友,有共同的敌对目标。
——她自修罗场中与他相识,彼时白烨还未向龙笙表明真正身份,只称自己为延珂黎,在突厥语中意为"牧羊人的儿子"。于是龙笙便信以为真,以为他真的仅是被进贡到天之宫的普通奴隶。
直到后来,延珂黎为摩尼教立下大功,在即将就任右护法之职的前夕,他突然恳请教王赐名,龙笙才惊觉这个同伴的身份远非之前所说那么简单——
摩尼教内但凡有一些资历的人都知道教王与曾经的正妻,龟兹国怀溯公主的那段过往。而延珂黎请求教王赐的姓氏,正是龟兹国原来的国姓"白"。
可以说,他的做法,无异于触犯教王逆鳞。哪怕龙笙如今再回想起来,也依旧觉得他在冒险——赌教王愿不愿意相信自己,愿不愿意原谅龟兹国的陈年旧事。
延珂黎请求改名之际龙笙也在场,当时整座光明圣殿静谧无比。沉沉的帷幕下,教王面容冷如玄铁,只是用手扣着王座不说话。宛如一头年老却威严无比的雄狮,以怀疑的目光打量进入自己领地的新生狼崽,不经意间露出的爪牙随时可能将狼崽撕碎。
后来龙笙也曾问过对方这样做的原因,而他只是淡淡道:"哪怕身份隐瞒的再怎么天衣无缝,霍因迟早也会查到我和龟兹王室的关系,老东西生性多疑,到时候只会让他更加忌惮,反而还不如由自己亲自捅破。”
“况且。”他顿了顿,冷笑了一声,反问龙笙,“你真的觉得霍因会让一个卑贱的牧羊人之子,娶自己的女儿,摩尼教的日圣女吗"
虽然龙笙承认他说的在理,但也是过了很久,她才知道延珂黎改名时并没有向教王吐露所有的实情,起码,他隐瞒住了最关键的一件事——那便是他并非普通的龟兹贵族,而是龟兹国经历政变之后,王室中仅存下来的唯一嫡系血脉,也是被霍因赐死的怀溯公主最小的弟弟。
正是从这件事开始,龙笙渐渐意识到自己这个同伴在人心的掌控上有多可怕。就连性情最为捉摸不定的教王,最后都被他揣测到了心思,不仅同意其改名为"白烨",并且还令他以右护法的身份,成功迎娶日圣女雅蜜为妻。
与之共处这么多年,龙笙比任何人都清楚白烨城府极深,加之手段毒辣,行事毫不留情。一旦她和他的计划成功,现任教王霍因倒下,只怕白烨夺权上位的当晚,她就要好好与无涯祭司商讨,如何应对来自摩尼教新任教王的威胁了。
龙笙漫不经心地扫着书上的文字,忽而又想起了一事,纤长的秀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风声微动,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房间中,单膝跪地,投下的阴影如墨般深沉。
“你来晚了。” 见派出去多时的暗卫商枝总算回来,她冷冷道。
商枝被吓得噤声不语,龙笙挥手:“算了,下不为例。”
“多谢殿下恕罪。”商枝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道。
龙笙边看书边问他:“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商枝垂着双眸,将自己探查到的一切向月圣女禀明,“夏侯辰是今天下午入城的,和他一道的还有名绿衣舞姬。两个人此刻就住在城里唯一的客栈内。”
“他身边的舞姬究竟是什么来历?”龙笙微侧过脸,道。
“根据调查,正是西域诸国叛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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