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正斌说随心是明州的，其实是猜，因为他没问随心家的住址，随心也没告诉他，但曾正斌记得自己提过父亲的厂子里往明州的几个属县都派了采购员，而随心没提异议，所以，曾正斌就当随心是明州人了。

    曾正斌心里很有戒心，他对当官的不仅仅是没好感，在乡下，曾正斌见识过了不少社会的阴暗面。

    乡下每年都为知青办次招工招干，每次招工时，主管知青工作的公社干部便要很多女知青晚上去拿招工表，这些女知青回来时，大都是眼睛红红的、或是神情恨恨的，同伴们心里都有数，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敢怒不敢言而已，知道有些地方闹上去过，也不过是把欺辱女知青的书记主任换个地方当官罢了。

    曾正斌也有过恨不得杀人的经历，78年，父亲给自己费尽心机弄到了回厂指标，公社书记竟然指名要王玉梅去他办公室拿招工表，这用心谁不知道？去了，即使没发生什么，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裤裆沾上黄泥巴，曾正斌当时就叫道：去他妈i的！老子不走了！现在，自己不照样回城了，户口也得乖乖的给自己迁，说实话，自己开个饭馆比父亲挣的工资多得多！

    “还是大学生啊”，这六人不那么漫不经心了。

    他们这桌人听到了随心说的会打猎，就不只想在曾正斌这里吃野味，还想直接从随心手里买，他们有些高看自己，不过现在一听随心是金贵的大学生，就不多想了，这近代，学生惹不起，尤其是运动才过去呢。

    李副主任笑道：“那小伙子有本事，考得上大学，还会打猎。”

    “是啊，听说会打猎的人都会些功夫，一人能打嬴好几个。”曾正斌的语气是猜测，但心里真恨不得有人去惩治那些道貌岸然而道德败坏的官员干部。

    旁边的一个干部笑道：“要是当‘水老倌’，肯定是司令。”

    他的话让一桌人笑了。江中市在搞“运动”时，司令一大堆，这“司令”二字引起他们联想。

    曾正斌心中很厌恶这种玩笑，人家一个堂堂大学生，英气十足的俊气小伙子，哪是你这种只知道拍马屁的人能比的，但自己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忍了。

    饭馆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喝了酒的顾客最容易原形毕露，露出猥琐的本来面貌。

    曾正斌开饭馆，不到万不得已，只能忍着他血气方刚的性格，与各色各样的人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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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开始昏暗，随心和蓝萍走在这条小街上。

    随心打量两边房屋，砖房是和木屋鳞次栉比，砖房大都是二层，木门木窗；木屋也有二层的，让随心想到武侠小说里写的客栈，估计这木屋也作过客栈，因为有钱人的房子不是这么盖的，它们是很讲究的几进的大宅院，有大门。这条街很有电影里拍摄的那些旧街道的味道，嗯，随心想，很有可能、说不定后世的电影，很多就是在这里拍摄的。

    “随心，这街还是和塘湾不一样，房子比塘湾的高大，塘湾私人的房子没有二层的。”蓝萍也发现了这个状况。蓝萍很喜欢这么逛街，除了在塘湾，自己从没这么自由自在的逛过街，平常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是盯着自己看的各色眼睛，让自己一身不舒服，只想赶快回到家，避开那些讨厌的眼神。现在有随心陪着，哼！同样的眼神我可以视而不见。

    随心笑道：“是不一样，不愧是省城，是大地方。姐，你看，这条街叫顺风街。”路边有块石碑立着，上面有红漆涂显出来的正楷字，在随心看来，这块石碑都可以当作文物进行保护了，不是历史悠久的老街，怎么会有这种古旧的刻着街坊名称的石碑。

    “嘻嘻，这名称好听。”姑娘放松了自己，恢复少女活泼的天性，才不管行人居民看到自己的惊讶或目瞪口呆的种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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