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性倒好,若不是路过勾栏院,我都记不起有过这样的人了。”陆千凉道。
沈言璟撩了撩轿帘儿,语声中带着几分不悦:“千大姐可是赏遍秦楼楚馆官宦公子的花间名手,而今住进了齐王府,摒弃那些娈童佞子,想是要寂寞不少吧。”
他回身,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打着节奏:“王妃同本王日日在一处,外头的那些公子哥少了王妃的爱怜,岂不是要抱团儿哭成一气了?”
陆千凉矜了矜鼻子,装模作样的伸手在面前扇了扇,翻了个白眼看向车顶:“怎么这么大的醋味啊,沈言璟,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沈言璟默默不言,瞧那模样,颇像个生闷气的傻子。陆千凉在心里已经笑的不行,面上却不露,只是撇了撇嘴,声嘟囔道:“不敢不敢,比之齐王殿下身边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我还差的多呢。”
闻这话,沈言璟突然立起眼来。陆千凉倒也不怕他,双腿向上一抬盘膝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抱着汤婆子数落道:“齐王殿下赏过的姑娘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大家姐给齐王殿下送过的玉佩和香包,一间屋子也堆不下。思慕齐王殿下的姑娘流出的眼泪,可以溶成一整条护城河。与王爷想必,我只能说是初出茅庐的无知儿啊。”
沈言璟哼声冷笑,将脸转向车窗之外,讽刺道:“本王可不像王妃一般,吃着盆里的看着锅里的,还念念不忘别人碗里的。已经是有夫之妇孩子他娘了,还惦记着旁人的好,时时不忘,本王心眼子眼界窄,可不像王妃这般心宽怀广,包容天地啊。”
陆千凉起的一哼哼。
京城中那么多的富家子弟,柯暮卿身为天医谷首席大弟子,白衣绝尘惊艳于世,配琴带萧的绝世佳公子,他怎么不去嫉妒?高九歌为九黎世家的新人家主,不管是剑术还是暗杀术都是一等一的好,一张面皮更是美艳的堪比画皮,他怎么不去担心?还有京水,虽没有前面的几人妖孽,却也是模样清秀,看之舒心的。更何况,那偷窥狂魔还整日围在二人的身边听墙角,怎么没见他多思量一些。
陆千凉才发现,沈言璟原来是这般心眼儿的人,一个郢川公子就叫他嫉妒成如此,怪不得那日他看到了高九歌头上戴着的簪子,差点儿将黄给掐死呢。
他先是冲着黄去的,没将她与腹中的孩子直接塞进猪笼里沉塘,倒是她福大命大造化大了。一阵风吹过,撩起棉帘儿来,正好看得见正在赶车的京水的背影。陆千凉捏着鼻子阴阳怪气的道:“不必齐王殿下,男女通吃,妃嫔佞童来者不拒啊。同齐王殿下相比,我确是落了下乘了。”
“你!”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陆千凉抬起下巴一脸我就不服你的模样,哼哼着同他斗谁腌出来的醋坛子酸,得理不饶人,蛮横不讲理的鼓嘴嘟囔:“我都已经是吃了大亏的好不好。”
沈言璟愤愤的转过头去,二人各干各的,各瞄各的,谁也不理谁。马车行的不快,可夜间的风却大。转弯时路过风口,扬起车前挂帘,便见京水一脸忧伤的望着二人,满眼绝望。
不用想也知道京水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为了自家主子谋福利,不吵不嚷的阳光暗卫,怎就变成了自家主母眼中的褒姒妲己了呢?京水很忧伤,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皇宫距齐王府不算远,可行车也需要近两刻钟。二人谁都不说话,在一辆车里坐着,颇有些不自在。陆千凉本就没想着同沈言璟置气,坐了一会儿见沈言璟不先来哄他,便有些绷不住了,悄声的瞟了一眼沈言璟。
马车正巧路过灯红酒绿的长街,撩起的车帘下,沈言璟面向窗外,望着明亮的烛火和灯笼,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这家伙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陆千凉在心里念了几遍沈言璟真是气,也偏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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