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比起山下的波涛汹涌,山上的世界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安宁。转眼,沈季平的年纪也是到了行冠礼的时候了。
京中一道道的诏书催着宁王世子返京袭位,没人知道,原本最不让人看好的宁王一支是怎样被这位神秘的世子殿下重新拨反的。
“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只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唱晚唱晚”陆千凉掰着手指头,抓耳挠腮道:“渔舟唱晚,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啪”“呀!你怎么又打我。”陆千凉揉着被沈季平敲了一下的额头,委委屈屈的道:“想不起来了吗。”
沈季平翻开书册,指了指她刚背的那一行道:“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这一段是千古名句,也并不难懂。你若是背不下来,只能说明你不用心。”
陆千凉撇了撇嘴:“不是彭虫之滨么?”
沈季平几番欲言,终还是咽了这口气下去,抽了张信纸写了个大大的“蠡”字给她,道:“并不是所有长得像的字都是一样的读音,彭蠡是古代的一处大泽,可记住了?”
“我爹爹请了那么多师傅都没教会我什么东西,你何必往自己的身上揽活干,这么好的天气,咱们去打猎吧。”陆千凉笑眯眯的双手抱住他的手,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知道,好不好?”
“不好!”沈季平抬手研墨提笔,在信纸上写了几个句子推给她:“将空余的句子补全,补的好了就带你去玩儿。今天再写不上来,当心我告诉师傅将那个最凶的师傅给你请回来,看你晚上还握不握的住筷子。”
陆千凉直吐舌头:“你舍得吗。”
沈季平气的发笑,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信纸:“当然舍不得,不过在我这儿你若是写不上来,也是要挨罚的。夫子对你是师傅对弟子,我对你是丈夫对妻子。恩,还不快写?”
“好嘛,我又没说不写。”陆千凉撅起嘴,啃着笔杆子抓耳挠腮的填补空缺。
沈季平写的当真是一手好字,一篇簪花楷带着点点墨香,每一个字都精巧的像是刻上去的一般。与他相比,陆千凉的字便像是老蟑爬上去的了。
陆父也不只是那根儿筋没搭对,非要培养自己的弟子文物双面发展,陆母也帮腔称是。说干就干,第二日白须白发的夫子便提着书箱住上折剑山庄了。
结果,不出一日,白胡子老头便哭爹喊娘的非要下山,直言教不了。
原因呢?自然是王爷与世子殿下学识渊博,他自愧弗如。再原因?便是千凉少庄主顽劣不堪,拔他的胡子扯他的头发,撕他的书册还怀疑他的专业知识。
白胡子老头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死活不教了。
终于,陆父在白胡子老头的哭声之中开窍了,觉得自家的两位关门弟子沈季平与沈言璟不需要再接受文化教育,便毅然决然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女儿的身上。
可怜陆千凉,七天气走了五个夫子,矮了她爹无数的板子。到底还是沈季平够意思,亲自担起了教授师姐问话课的大任,轰轰烈烈的走马上阵了。
三日后,当陆千凉磕磕巴巴的背下了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时,陆父差点儿激动得老泪纵横,又指着女儿一顿数落:“瞧瞧你哥陆千城,文武双全书剑平齐。再看看你,文不成武不就,性子还不好,以后嫁谁!”
陆千凉摆着手指头想,嫁给季平啊,原来是同门恋,现在是师徒恋,未来也不介意姐弟恋。
陆父得了她的回答,差点儿气的闷过气去。
一篇《滕王阁序》背了三天,其中尚有字认不全,足见陆千凉是根不可雕的朽木,纵使是沈季平这个雕刻师巧夺天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