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个月便是皇室的秋猎,二人也不去猎那些个头大的,只射一些兔子山羊之类常见的东西,倒也不会叫猎场的人难做。
二人于山林之中穿行,时而弯下身子避开迎面而来的枝条,陆千凉早早地便以布带系好了袖子,一身广袖长衫被她这么一改,倒也利落。
山林之中,时而又还未冻僵的秋蝉鸣叫声,沈言璟比了比一只不过巴掌大的兔子,想了想,又收箭射了一只大的。
陆千凉笑他:“莫不是王爷觉得目标太瞄不准?”
他二人在一起时,有几次是不吵嘴的?沈言璟也习惯了,答道:“那只确实了点,就这么射了,本王有些良心不安啊。”
陆千凉道:“王爷这话说的,千凉委实不敢恭维。人都说哀莫大于心死,你未射死它,却射死了它的亲人,岂不是叫它更难过?”
沈言璟将弓箭挂回到身后,道:“所以说,想让人痛,不能只用鞭子。”
她真是糊涂了,沈言璟执掌离阳王朝国祚三年来,什么事情没做过,她竟还真的相信了他这一番糊弄鬼的说辞。
射了几只无关紧要的动物,越发感觉兴致缺缺。陆千凉索性也将弓箭挂在身后,不去猎了。沈言璟见之,将她的弓和箭筒接过来,也不收着,随手一扔又将她捞到了自己的马上坐着。
陆千凉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手吓了一大跳,屈起手肘刚要向后砸,便被他的手拦住。沈言璟侧过去看她,笑眯眯的道:“怎么,生气了?”
她翻了个白眼:“没有。”
沈言璟笑:“好了,别耍性子,在其位司其职,本王也是迫不得已。今天看你兴致缺缺的,待到日后有空,我带你去漠北打沙狐如何?”
说这沙狐,却是个好东西。因漠北经年黄沙,沙狐的皮毛也是趋近于砂砾一般的黄褐色。并不是太好看的颜色,却让许多达官显贵爱不释手。
不因别的,只因沙狐狡猾难捕,想要凑够一件儿轻裘的皮毛也得一个常年打猎的老猎人猎上几年。沙狐反应灵敏,亦是不中陷阱,对想要打猎的人,乃是相当大的诱惑。
沈言璟看她动心了,双臂抱着她扯了扯马缰掉头往回走,心安理得的抱着她不撒手了。
陆千凉哼哼了一声:“王爷日理万机,平日里还要监国批红调戏宫女,哪有时间代我走那么远去猎沙狐?想王爷以前也曾用这等理由骗过不少的姑娘吧。”
“吃醋了?”沈言璟握着她的手,指尖轻轻地捏着她的指节:“来年春汛时陛下会微服前往北方巡视,届时你同我一同去,还愁本王骗你不成。再说了,这江山信美,自己走多无趣。你若是开心了,我明年便上折子给陛下,请陛下后年微服南巡,我在带你去南方采玉采珍珠。”
他那语气,像是孩子说着自己家里有一只好玩的蝈蝈一般,语气都带着三分期待。陆千凉一时间也觉得好笑,忍不住调笑他两句:“给陛下上折子,然后你自己批?”
沈言璟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那本王还上什么折子,直接说一声不就好了?”
陆千凉这次是真的笑了。
寂静山林之中,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胸膛与她的脊背紧紧挨着,不留一丝缝隙。陆千凉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他那灼灼的心跳。
他声音低缓,不紧不慢,像是能从他的胸腔传到自己的胸腔里一般:“年初准备微服出巡的时候,文武百官愣是不同意,生怕本王将陛下劫走了似的。无奈之下,本王只得同意太后和沈季平都跟着。若是早知道会认识你,本王想方设法的也要将他们给拦下来。”
陆千凉道:“幸好王爷不是皇帝啊,以你这独断专权的性子,若真当了皇帝,岂不是要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沈言璟一把捏住了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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