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就像是一把无刃的钝刀,切在肌肤上不见血光,却痛的淋漓。袅袅荷风香气淡雅,吹入临水而建的楼阁,也吹进那个临窗而坐,早已心若死灰的女子心中。
陆千凉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这个平静的妇人。经历了这样的人生,难为她还能如此坚强的活着。
原本以为二夫人和冷玉容只是对她下手,见她得势才将怒火发泄到母亲的身上。却不想,这罪恶,早已在这千府大宅中蔓延了十几年。
“娘,千凉同你保证,她们欠你的,千凉一定连本带利的替您讨回来。”陆千凉攥紧了拳头,对大夫人承诺道。
大夫人温婉一笑,倒上一杯温茶抬手欲举杯,却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还敷着那么一层东西。她摇摇头,经历了岁月洗礼的眉眼依旧平和:“罢了,过去的事了。昔年是我痴愚,硬是要争上这一口恶气。如今想来,事情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用呢?上一辈人的恩怨,千不该万不该延续到下一辈人的身上啊。”
“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昔日您善良不争,这才助长了二夫人的气焰。如今,您还想再忍下去么?”陆千凉问道。
大夫人微微皱眉,心中似有挣扎。
陆千凉又道:“昔日是千凉不争气,不知为母亲讨回这些公道。如今千凉长大了,也懂事了,合该为娘亲算一算昔年的旧账了。这些时日,她二人也没少阴我害我,这些事情自然不能轻而易举的便揭过。”
“凉儿,你想怎么样?”
大夫人听她这话,眼中立时漫上一丝担忧。
陆千凉笑笑,抚着她的手臂让她坐稳:“千凉先出去打水,服侍娘将脸上的这些东西洗下去。至于后面的事情,娘只要配合着我一些,看千凉的便好了。”
言罢,她起身向外走去。
红景早就烧好了热水,此时陆千凉前来打水,她便调好了适宜的水温,帮着端进去。
她是个忠心的丫头,这些年来,母亲不得势,她却跟在母亲的身边兢兢业业的伺候,从未懈怠。有的时候,金钱利欲能蒙蔽一个人的双眼,譬如二夫人。有的时候,也能考演出一个人的情真,譬如红景与连翘。
陆千凉接过水盆自己端着,浅浅一笑,对红景道:“红景姐姐,这么多年来,多谢您替我照顾我娘亲。若不是你,怕娘也等不到我悔过的这一日了。”
红景闻言,紧忙摇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小姐,您可别这么说,折煞奴婢了。”
报恩这东西,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是急于求成,倒叫人轻看了自己。陆千凉与红景客套了两句,转身回房服侍大夫人洗净颊上的面膜。
水中煮了荷叶,尚带着清新的香气。颊上的珍珠粉被洗净,露出的那一张脸,却细嫩的像是刚刚煮熟的鸡蛋一般。
这法子屡用不爽,她再以玫瑰露替大夫人敷面,这才将她带到铜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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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镜中之人面若桃花,眼角的些许细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年轻的宛若初嫁妇人的面庞。只这一张脸,便足以叫大多数人倾慕。
“娘亲倒是生了好底子呢。”陆千凉笑着,替她将那素色的袍子抖开套在身上,又道:“咱们穿一样的衣裳好不好,也叫爹猜一猜,哪个是夫人,哪个是女儿。”
“胡闹。”大夫人笑骂了一声,由得她去了。
镶金花钿,玉石翡翠,环佩叮当。长而直的秀发被刻绘了连理枝图样的簪子挽起,剩余的发丝便直裰下来,披散在胸前身后。
陆千凉矮下身子瞧了瞧,从自己的头上拔出一朵小小的簪花,簪在大夫人的鬓边。想了想,还是取了下来,对一边侍候的连翘道:“去花园之中折一朵梨花儿来,要开的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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