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已经不再拥有“感情”了。
虽然用语完全不同的命运,可与江破一样,他的感情也在逐渐变得稀薄。但他不是因为过分炽热的龙之血,他的“冷漠”,是因为他尝过太过炽热的人之血。
吃过人肉,喝过人血的少年,很难再对血肉之躯有感情了。多年来,无论是多么亲密的伙伴,多么强大的对手,在他们死掉的时候,叶止却只有一个想法:
哦,死了。
可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叶止是如此渴望这个女人——他希望她活下来,他希望她永远以这个姿态活下来:神秘,高雅,傲慢,无所畏惧。带着这些恶劣的,却散发着迷人芬芳的品格,活下来。
“鬼使。”突然间,百里绯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朝叶止伸出了手来。她的右手抓着剑,伸出的左手本缠着半块披风,但激战之中,披风早已破开,露出一条虽然白净,却伤痕累累的手臂来。这些伤痕细且长,一看便知都是刀剑留下的。
叶止抓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喘了两口气,便要去拉不远处的书生和师之然。这个时候,百里绯又开口问道:
“他们会追上来吗?”
“不知道。”
“那个用幻术的高手”
“不会的。”就在这时候,一旁的书生突然开了口,他说起话来并不容易,但语句依旧清晰:“即便是黑猫,也无法在那么浓的雾气中感觉到我们。在他的幻境之外,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不知道我们掉了下来。”
“不知道,他根本无法想象,嘿嘿。”书生笑着,勉强站直了身体,叶止刚刚拉过他来,他便半个身子瘫倒在了叶止的身上。
叶止本不想被书生这么靠着,但想象几人此次能够脱身,都是书生的功劳。这么想着,索性稳了稳酸痛的身体,一手抓着他,将他架在了肩上。叶止朝着百里绯一使眼色,后者立刻明白,也将师之然抱了起来,跟在身后,又朝问道:“无法想象,为什么?”
“因为”身上的师之然突然轻轻开了口,贴着百里绯的耳朵说道:“他刚才施展的那个‘术’根本不存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已经超出了幻术的范畴——黑猫只知道要打破黑墙中的领域,却不知道”
“却不知道,如果不打破,究竟会发生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应启丞突然大笑起来,笑到后来接不上气,一口鲜血就吐出来,正吐在叶止的袖子上。
“悠着点。”叶止道。
“你不懂,哈!”书生仍旧笑着,得意地道:“你们不懂幻术,绝不知刚才那一瞬是如何惊世骇俗!用你们这些舞刀弄剑的人的话说,我方才那一招——相当于你们在剑术之上,赢了白衣楼主就相当于”
应启丞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怎么了?”叶止发觉背后没有了声响,问道。
“鬼使。”书生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个救了我们的白衣人,是不是死了。”
“嗯。应该是的。”
“你不难受吗?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我害死了他一样。”
“我习惯了。”叶止说道。
多年之前,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是有愧疚的。可如今,已然没有了。
他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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