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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倘若那时沈淮肯放下身段,与陈氏和好,也未必不能。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儿子,即便没有血缘,也是有亲情在的,只可惜他把陈氏的一时赌气当了真,竟从此不再往来,这才是真正寒了陈氏的心。

    沈眠伏在她膝上,低声道:“母亲,孩儿原先以为,旁人也会如母亲这般疼爱孩儿,却原来,这世上,会不计回报,一心一意疼我爱我的,只有母亲一人。”

    陈氏听得心都要碎了。

    她捧着儿子的脸,红着眼眶说道:“淮儿,倘若你在王府实在过得不好,母亲便拼着不要脸面,去皇后娘娘跟前求个恩典,让你与成王和离,你可愿意?”

    沈眠轻轻一扯唇,苦涩道:“母亲,当初联姻是为了依附成王府,孩儿嫁去王府,实为质子,倘若和离,岂不是彻底得罪了王爷,日后侯府可还有安生的一日。”

    陈氏道:“那又如何,母亲只要我的淮儿好好的”

    沈眠一愣,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笑道:“有这一句话,孩儿已知足。”

    从陈氏的院子出来,府中客人已差不多齐了,他方才陪陈氏哭了一会,这会儿眼眶正红,不好去前厅,便回了从前的院子。

    永乐侯夫妇当真是疼爱原主,这大半年过去,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竟分毫未动,每日命下人细心照料。

    院子里的下人见着他,纷纷行礼。

    沈眠一挥手,道:“都下去吧,我要歇息片刻,莫要让人打搅我。”

    下人们各个躬身退下。

    沈眠忽然想起什么,唤道:“且慢,你们可知道,先前给小少爷教书的那位项先生,如今身在何处。”

    有个长得机灵的小厮问道:“公子说的,莫非是天祺?”

    沈眠颔首。

    那人道:“天祺原先不是咱们府上的奴仆,他娘供他去私塾读过书,那年童生试,他还考了榜首,后来他娘去世,他为了葬母,才把自己卖进了侯府。

    大半年前,侯爷赏了他一笔银钱,他便已赎了身,教小少爷学问是为了报答公子恩情,后来他又说什么恩怨已消,如今人不在侯府内。”

    不在侯府?

    若不是不合时宜,沈眠险些笑出来,项天祺今日不在侯府,老侯爷要去哪找亲生骨肉。

    沈眠又道:“那你可知,他如今去了何处。”

    那小厮似乎有些好奇,为何堂堂侯府少爷,对一个教书先生如此在意,他也不敢问,只摇头道:“天祺一直想考个功名,他脑袋聪明,学东西快,如今应是继续求学去了。”

    “不过,”那小厮又道:“天祺母亲的坟冢,就在咱们侯府后山上,他每年忌日都要去跪拜的,算起来,没有几日了。”

    沈眠点点头,道:“你倒是机灵,去账房领赏吧。”

    那小厮忙不迭应是,高高兴兴退下。

    沈眠往屋里走,暗自琢磨,果然他这只小蝴蝶力量太小,扇不动剧情,到头来,项天祺还是会被永乐侯找到。

    他拢了拢衣襟,推门而入。

    才刚踏入室内,他被一道大力扣住,直接被人拖入怀中,环在腰间的力道大得惊人,他的脸颊被迫贴在男人坚硬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稍显急促的呼吸,还有霸道的气息。

    沈眠皱了下眉,忽然神色一凝,男人手腕上系着一根光裸的红绳。

    熟悉,又有些陌生。

    他勾唇一笑,唤道:“魏大哥,你回来了。”

    少年的嗓音一如往昔,如山间最清澈的泉水,甘美,纯然。

    男人沉默良久,沉沉应了一声。

    “是,我回来了。”

    他不曾料到,不过离开短短时日,会让怀中之人受如此多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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