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世上能服别孤群的人,只有白双衣。
然而,别孤群若做了决定,绝没有人能让他突然改变。
“此事我心中已有主意,你们暂且退下吧。”别孤群着坐了下去,只留下司空诚在他身边。
待其余人都退下去后,别孤群淡淡地道“你不是很满意白双衣的看法?”
司空诚道“白先生谋略过人,属下不敢多有妄议。只是,云岚山庄在这里杀人,我不能容忍。”
“你以为,丁秀、孟飞那些人,就一定是云岚山庄的人杀的?”
“血洗别月楼,壮我云岚山,这句话怎能有假?”
别孤群笑着道“那丁秀是崆峒派的高手,那孟飞虽然来历普通,武功却也不差。可是,他们都是被一剑封喉杀死,杀人的人是一名剑术顶尖的剑客。”
司空诚一怔,道“欧阳镜擅长毒药,邱铨擅长内功,那名道士不使兵器……楼主的意思,是奸细另有他人?”
别孤群道“前一夜孟飞刚死,第二日云岚山庄便派人前来议和,你以为,杀手真的是云岚山庄的奸细吗?”
“难道另有他人?可是……为什么?”
别孤群仰天笑着,道“去会会邱道长他们。”罢起身,往厅堂后面折入,司空诚跟上他。里面放着一张华丽的床,床边放着一张矮石几。别孤群调节内力,用手掌一推,那石几向旁边移开了。
只见在石几的下方,有一条密道笔直向下延伸,密道四周全是金属制造,几条如手腕般粗的铁链挂在那里。绝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张石几下面会有一条密道,更没有想到,这条密道其实是通往地牢的。铁链下面铨着一个巨大的木箱,人只要跳进木箱,就能借着重力往下面降去,直降到两三层楼的高度,有一个斜坡,斜坡全部用金属打造,折向地牢的大门。
别孤群和司空诚已到了地牢的门口,无数低声的悲鸣传过来。
别月楼大约不过四年时间,而地牢却存在了数十年,昔日这里是天阴教暗藏兵器、财物的地方。别孤群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不仅因为这个地方又臭又脏,还因为他曾经也在这里度过痛苦的岁月。他曾经和很多人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人。
他八岁那年,家乡发生旱灾,父亲为了让他活下去,在一个官绅身上偷了钱,未想被抓个正着。这官绅要将他父亲送去衙门,为了保命,他父母百般乞求。他母亲虽然穿着简陋,却是一个美丽的成熟妇人,这官绅见着了他母亲,便起了歹心,后来他的母亲被那官绅带走,父亲却被打死,自此他便成了孤儿。
在一个八岁的孩子眼里,这个世界简直丑陋得可憎。后来他又随着一个瘸子习武,再后来四处卖艺,十八岁那年又回到家乡,慢慢地在一个乡绅府上做了管家,却因与那乡绅的妾偷情被逐,他杀了人便逃离家乡,最后才加入天阴教。他的人生也许并不算传奇,但他绝对是一个传奇的人。
活下去,更好地活下去,只要活着,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这就是别孤群年轻时不断警醒自己的话语。
邱铨、欧阳镜和那名道士都被关在牢笼里。
“楼主?楼主!”邱铨披头散发,满脸都是伤痕,他跪在地上,一步步移动过来。
欧阳镜愤愤地瞪着邱铨,道“邱道长,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如此丢人现眼?”邱铨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从牢笼里伸出两只手,抓住了别孤群的衣角,道“楼主……我邱铨对别月楼一片忠心,绝非云岚山庄的奸细!请楼主饶命!”
别孤群望着邱铨的面孔。他曾经也如此狼狈地求过别人。
“放手!”司空诚斥道。
“请楼主明察!”邱铨双眼都是泪水,缓缓松开手。如果哀求可以换来生存,尊严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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