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赴后继,投入毕生精力,皓首穷经,苦苦钻研直至寿终。
不知是何年间,谣传有大能古修于众目睽睽高台之上霞举飞升而去,得道登仙,有理有据,似是确有其人果有其事,生平亦可考证,多记载于俾林野史,衍生出种种传说。自此,尘世间访道之风盛行,致使更多人纷纷仿效,争先恐后舍生忘死地投身入修真炼道一途,延绵至今。”
其时云雾飘逸过来,氤氤氲氲,郑仙芝坐在石墩上,指点烟岚,一口气说了很长一通,奚羽抱腿坐在他膝前,全神贯注,倾耳聆听,生怕错过了一个字,不时出声询问。老人不动声色悄看了奚羽一眼,暗道孺子可教,只是不知以他寻常灵根,来日是否可期。
当下,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今时今日,世间修真炼道者已多如过江之鲫,更甚繁星,数不胜数。又兼荒古圣洲浩土无垠,人间奇人异士频出,代代薪火维继,故修炼的法门也林林总总,俱皆不同,莫衷一是。
方今之世,盖上古八王定鼎乾坤,人道大昌,妖邪退避。时有天宫大教高立云端,秉承天地气运,分拓疆土领域,为各家牢牢占据,联袂统御世间,更有四大魔统或蛰伏幽暗密林,或自封深山大泽,无缘得见,千年以来偶有门人现世,剑仙丹符等等传承古来流传不断,妖魔精魅亦在所多有,窝藏于人心龉龃之中。
只奈何真正长生之方尚未寻到,彼此之间倒逐渐有了派系之见,正邪之别,而由门户之见产生的勾心斗角乃至杀戮争伐,多如牛毛。许多人沉迷于修炼所带来的强大力量,以至于无法自持,为非作歹c杀人夺宝亦份属常事,还有甚者,竟不吝行那惨绝人寰的血腥绝灭之事,炼就一身旁门左术来换取突破大限,早已失了初衷。”
郑仙芝老人抚须长叹,眼神有一瞬的空洞悲凉,情不自禁,显是触动到了往事。
“那修行境界究竟是如何划分的,什么时候才能像郑师伯您一样驭虹飞行呢?”
奚羽不合时宜地插嘴问道,语气中满是憧憬,点到了忍了很久的正题。
“还没学会走,就想学飞了?”郑仙芝莞尔一笑,蓦然想起多年以前,自己初入师门何曾不是这样憧憬,站在山顶仰头羡慕地望着自己峰上的各位师兄师姐在晨曦里驾起各色光华,于云天之中恣意遨游,仿佛天下之大,心念一动,皆可去得。一望便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脖子似落枕般酸痛肿胀,也乐此不疲。
当时他修道日浅,火候不足,天天都是这般艳羡,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定要飞上青天和师兄师姐们并肩翱翔个痛快。可却没有想到那一日到来的那天,天还未亮,统峰的师兄师姐们就都奉密令出行,他因为辈分最低,又初踏门径,尚无法腾挪自如,不能和他们一起同游,生了几天的闷气,憋着一股暗劲发誓一定要飞得比兄长们更好。
他不分白天黑夜日日在峰头上练习,在能够随心而动掌控自如后,就开始满怀欣喜地等待,有时等到郁烦,孤零零地飞上云端,不多时又沉潜下来,希冀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
可山上花开花落,他形单影只守着峰头,摸头安慰打趣他的师兄师姐们再没有回来。
第二年,他有了同门,不过是师弟师妹,小师弟变成了大师兄。又过了很多年,身边师弟师妹们也一个接一个故去了,只有他始终一个人,每次飞上云空的时候,那股孤零零的感觉便分外强烈。
而在一个秋天,他的独徒也不在了,那个说要一辈子赖在他身边不走整日没个正形的跳脱青年。
白发人送黑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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