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
鸡刚打过鸣,天蒙蒙亮,水露霜气还没有消散,地上升起了一层乳白的薄雾,就有几个刚洗完脸的大汉推门出来轮换接班,为首的道:“辛苦辛苦,兄弟早点回去歇着吧。”
值守的其中一个络腮胡汉子哈欠连天,抱怨道:““可不是,这天可是越来越凉了,穿裆一过,差点没把老子宝贝给冻歪喽。”
“哈哈,你小子可当心,吃软饭的把事要是软乎喽,看香兰姐儿不给你从床上踹下去!”
有人荤话侃道,此言一出,众护卫一阵哄笑,当下交接过后,左右巡视一番,又合上了红木印漆大门。
奚羽居高临下,清点了一下人头,没想到在这清晨应该守卫最薄弱的时候,竟也足有四名大汉,看守森严,还只是后门,琦玉坊名不虚传,果真不愧是汴京城里独占鳌头的风月地,比之一般的权贵府邸恐怕也不遑多让。
他将手里顺道拾来的石子上下一抛,等上片刻后,低声对下方的余三两道:“准备行动。”
余三两苦道:“当那几个大块头是摆设啊,你好歹先把人引走”
话未说完,就听奚羽手腕一抖,念道:“着!”几块石子连珠掷出,嗖嗖一下,那门前几个护卫便接连咣咣应声而倒,人事不知。
他这招起自那个荒庙雨夜,于心不忍为搭救红衣女一手,鬼驭神差无意使出,全力之下便连百劫大凶黑袍陌客这等横人也在不防里挂了彩,后让龚艾两草包兄弟吃足了苦头,又偷师那顽猴元宝,受到不小启发。后又勤加练习,丢水漂一口气能飞过岸,浸淫此道日久,可谓是功多艺熟,颇有准绳。
往往力灌之下,比之寻常暗箭威力更甚三分,伤敌于数丈之外,此刻分毫不差的命中额角,若非奚羽收敛了大半气力,就连头破血流当场毙命也不无可能,适才只用了几成劲道,不至于害人性命,但一时三刻绝难醒转过来。
余三两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露出既惊且佩的眼神,反应之精彩比以前更胜一筹,云淡风轻,半点表演痕迹没有,显是琢磨了许久,发自肺腑,给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厉害。”
奚羽眉头微挑,神色飞扬,跳下枝头,一脚对准屁股上将他轻踹出去,“此时不进,更待何时,别磨磨唧唧的。”
“好咧,对了,我们的暗号,可得记牢了。”余三两不厌其烦,连说了几遍。
“行了,行了。”奚羽挥手,让他赶紧进去,不然被路人看到了,乐子可就大了。
余三两轻手轻脚上前推门,进去之前还冲奚羽挤眉弄眼一番,然后合上大门,消失在奚羽的眼帘中。
奚羽轻吐了一口气,将头上的斗笠微微拉低,脚尖一点,身子兔起鹘落间掠了过去。在那堵高墙底下,拿出了一束用绳子捆好的干草,随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之后吹出呛人浓烟,熏得两眼发红,手一扬,将这冒着浓烟的草束隔墙丢了进去。如此反复,连扔了几束,火星蓬蓬,撒落一天。
做完这一切,他捏着鼻子,声音陡然变得颇为尖利,一只手附在嘴边,中气十足地高喊了声:“来人啊,失火啦!”
“什么,着火了,哪儿?!”
尽享欢愉的男女清梦被搅,从高床软枕的温柔乡中醒来,吵吵嚷嚷,个个披上衣蹬了鞋,慌忙跑出来看,在雾天里又看不太明晰,等眼睛映着火光,鼻子闻到白烟的味道,顿时大惊小怪嚎叫一片,以为走了大火,不想坐以待毙,都像没头苍蝇似的四下奔走,寻求出处,在长廊上彼此推搡,还有跳进水池明哲保身的,混乱成一锅粥。
而这起纵火案的始作俑者则是在贴耳听到不小的动静后,双手抱在胸前背靠在墙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等在外面,无聊中眼睛四处察看,好在今天起了薄雾,火光不大,尚未有人发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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