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没有全部灌完,叱云母就眉头一皱,随即一声咳嗽,叱云萱顿时神色一喜,连忙放下碗,慢慢的将母亲放平在床上。
看着之前还重度昏迷的母亲似是有些意识了般,双目睁开了一条缝,虽然现在不算清醒,但好歹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叱云萱直觉太神奇了,她见过母亲发病时的情景,今天其实已经十分严重了,她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即便用上罂粟粉,也要休息一夜才能醒转。可是,霍云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让母亲那么快便有了苏醒的迹象。
“你母亲是什么病?”沉默了一会儿,霍云问道。
经过了刚才的事,叱云萱增加了对霍云的信任,心道:或许这次母亲真的有救了。便没有犹豫,据实答道:“是肺病,自从那年我们被赶出家门之后不久,母亲就得了这病,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了,有时候母亲就像今天这样被痛晕了过去,都是靠着罂粟粉才挺过来的。”她的语气中含着深深的悲伤,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
止痛?确实,罂粟花的确是有这个效用,不少人得了病,都是靠着服食罂粟粉才挺住了疼痛,听起来就像饮鸩止渴。“那为什么不找大夫呢?”霍云又问。
“大夫?”叱云萱脸上的神色既像吃惊,又似疑惑,最后竟是笑出了声,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大夫这种职业的存在。
霍云看了她一会儿,便知道她为什么摆出那种表情了,刚想开口却被叱云萱抢先道:“叱云家将我们赶出来的时候,没有给我们一分钱。出来的头两年,我们都是风餐露宿,母亲也是因为那样才生病的。那两年我们都是靠着朝廷的救济金才撑下来的,可为了攒钱得到一个容身之所,恨不得把一枚铜板拌成两半来花。”
叱云萱说着说着,语气中满含悲愤,眼圈也慢慢红了起来:“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才买下了这里。总算是有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屋檐了。可母亲却也因此病了,罂粟不是好东西,我知道,我和哥哥都知道,但是除此之外的道路,对我们来说还有么?我们没有办法!”说完,她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偏过头不再看着他。
看到叱云萱的摸样,霍云才明白,他实在过于傲慢,这算什么?怜悯么?为什么?因为他总是站在高处往地处看?
说来真是可笑,他算什么?就算他是强者,在这些人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就算他有左卫上将军的身份,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玉阶下的一条看门狗而已。他凭什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反倒是他们,他们这些被各种各样的麻烦、问题所缠绕着的人们,他们见识过人性的冷漠和残忍,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去评价。
对人或者事都一无所知的人,那样去做的话,只是傲慢。明明一直过着自己的人生,却装出一副已经阅尽人间百态的摸样,趾高气昂的去教导别人。
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没有人有资格去指责别人的人生,这是他们所选择的结果。
这个世界上最难懂、最复杂的是人心,没有人能一眼看穿他人的本质,如果光靠看就能看出来,人与人之间的摩擦便不会发生。
如果早知道那是自己赢不了的人,还会有人去挑战么?如果早知道那个男人对自己不忠,那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会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想要彻彻底底的了解一个人,即便穷尽自己的一生也是不够的,若非如此,不过只是傲慢而已。
霍云不了解叱云武,也不了解叱云萱,不知道他们的处境,不听、不看、不懂,才最终导致这样的结果,对此,霍云只能用遗憾来形容,同时,为了不让这遗憾继续下去,他决定要做一些事。
“我知道了,”沉默了半晌之后,霍云幽幽的道:“距离你母亲完全苏醒还有段时间,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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