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天可怜,在最后的日子让咱们一家团聚,你知道吗?前天晚上,你满身泥土出现家门时,我和老婆子高兴得整夜合不上眼,要是把你弄丢了,老婆子一定恨死我。”
“知道了......爸,我要开始进食。”凯锋叉开十指,黑色的指甲向凯明。
老头子点点头,走出柴房,门嘭一声关上,背靠木门叹息,“老天,原谅我作的孽吧!”
柴房传出叽叽咔咔,他捂住双耳蹲在门前。
咚咚
里面的动静也太大了吧!
他松开耳朵,听见凯锋的呼叫声,推门进去,木柱上只剩一条锁链,人不见了。
“儿子......”
卟
见窗门关上,老头子转身去追,一个全身包裹黑布的女人堵在门口。
她抬起青紫色的手臂,拨开连衣帽,长发散在风中,飘动的发间露出一双白眼,脸皮发黑,嘴巴一张,鲜血渗出牙缝,落在地上滴滴嗒嗒。
“你是......死人!”老头子一拉把手,木门嘭一声合上,他顶在门后,听见女尸的指甲刮蹭门板,唰唰......
“这女人是死尸,那么老婆子不就......”他说着,眼泪滑过脸颊。
门外的声音静止,他松一口气,背靠木门蹲在地上,面前就是一堆散开的白骨,头盖骨在倒塌的柴堆旁边,“凯锋和凯明哪里去了?”
“哦......”柴堆晃动几下,冒出一只发黑的手臂,干柴纷纷滚到一边,凯锋爬起身,一双白眼盯着门口的老头子,摇摇晃晃走过来,“爸......我饿了......饿了。”
老头子站起身,摇摇头说:“凯锋,别啊,我是你父亲......”
凯锋叉开十指,一步步逼近。老头子转去拉门把,木门开不了,黑色指甲插入后背,往下一刮,衣服裂开,皮肤上出现十道血口,他嚎叫,双手拍打木门。
门板外面栓了一根木棍,嚎叫渐渐平息,木门停止颤动。
凯明睁开眼睛,手摸向头,头部包裹着一层白布,放眼四周。
月牙卧云端,荒草摇动的山坡上,一个背影迎风而立,身上裹层层黑布,红艳的指甲显露在月光之下。
“安琪!”他捂着头,摇摇晃晃走过去,左手搭在她右臂上。
她昂头望月,“凯明,我刚刚吃了一个活人。”
凯明从后抱住她,“我一定会把你治好。”按住单薄的肩膀轻轻转过来,发现她闭着眼睛,两行黑泪滑过脸颊,红唇在微微颤动。
“我无法控制,饥饿把我逼疯了。”她的脸埋进凯明怀里,“我很怕,当饥饿感再次来临,我会伤害你,趁现在还清醒,不如你一把火将我烧了。”
凯明抚摸她的头,“傻瓜,我又怎忍心看见你活活烧死,跟我回家。”
她从怀中退出,递来一条绳索,“你先把我双手捆住。”
沿山路向上走,抬头望去,半山腰上的村庄显现出来。
凯明走在前,安琪摇摇晃晃跟在后,村口的榕树叶子尽落,枝叉交错延伸至夜空。路灯下的村道静悄悄,两旁的青砖瓦房乌灯黑火,两人停在一扇木栏门前,院子里长满半腰高的杂草,房子的外攀满藤蔓,屋檐缺失几块瓦片。
“两年来一直在外面游荡,终于回到老家。”凯明推门走院子,拨开草丛,一路来到屋门前,手一推,木门吱一声分开,左边一扇脱离生锈的转栓,砸落在地板上。
他弯腰去搬,老式的木门有五厘米厚,牙关咬得咯咯响也没能搬起。
身后的安琪说:“让我来吧。”
“这门少说也有几百斤......”看见安琪的曲起十指,他闭上嘴巴,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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