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过不去?”边说着拔腿就想走。牛长江立马怒喝道:“牛六老婆,你给我站住!你这话是啥意思?我问问你,就错了?保管,过来,翻翻她身上有没有集体的棉花。”保管难为情的咧着嘴,吞吞吐吐地说:“队长,我,我。”牛长江看着保管难为情的样子,心想,难怪保管犹豫迟疑,一个生产队的男保管,怎么好意思上前解开妇女的裤腰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事情就这么僵持着,牛六老婆还是想走,刚迈出几步,就从裤脚下掉出一团棉花来。这回牛六老婆的谎言不攻自破,引得婆娘们咯咯笑起来。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干脆背过身去,解开腰带,把早在里面就鼓涨得难受的棉花抖落出来,自语道道:“哼,露馅就露馅,反正不是我自个,谁裤裆里不塞个三斤二斤棉花,就不是好社员。”这话反而引得婆娘们唏嘘着,个个难堪的样子。牛长江忙说道:“还是我刚才的意见,今天凡是主动交公的既往不咎。”婆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这回纸里已经包不住火了,就干脆各自从裤腰里掏着棉花,牛长江立马夸赞道:“今天你们表现都不错,按表现应该给你们奖励,可毕竟今天的事属于将功补过,以后不犯也就不再追究了。”这个故事之后,牛贵也曾总结生产队社员们的现状,正像过去牛家庄社员中间广为流传的说法:“十个社员九个贼,谁不偷谁倒霉。”
菜地终于掘完了,牛贵放下铁锨,他脑子里依然萦绕着这些天发生的一些事。牛长江这个一旦认了死理,十头牛都难以拉动的人,不仅自己对他有看法,多少年来,不知不觉也得罪过好些人,但褒贬不一。牛贵走出了他的家门,沿着牛家庄的村路往东,很快就来到村里最庄严,最高大的建筑物面前,它就是牛家庄的大礼堂。
大礼堂比周围的农户住房高出一米多,清一色的蓝砖到顶,是牛家庄最古老最具有历史感的建筑。举目高眺,显得古朴典雅而又庄重肃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曾留给他无数难忘的记忆。他走近窗台,透过窗户空缺的玻璃,他看到了里面依然硕大的空间,斑驳失修脱落的墙皮。墙角上还有一堆柴草,一床破烂不堪露着棉絮的被子卷曲着,地上的一个没有抓手掉了漆的茶缸倒在那里。牛贵知道这是老脏的住所,或者干脆说就是老脏的家。门虚掩着,他推开门,慢慢走进这个村人即将遗忘的大厅。木结构的顶梁上,缠绕着纵横交错的蜘蛛。就在目光平视的墙壁上,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一个失去钉子的墙眼,勾起了他的思绪。他怎么会忘记,当年排练《沙家浜》时,自己扮演胡传魁,这个原本有钉子的地方,就是他挂盒子枪的地方。他笑着摇了摇头,他笑当年因为演了胡传魁,随后就被牛家庄的孩子们把自己看做坏人,可气的是,因此还曾遭到孩子们砖块和土坷垃的围攻。和胖老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相识的。他的胖老婆那个时候的身材好着呢,戏团里的人们一再举荐她演红灯记里的李铁梅,当初戏团负责人八爷找到她时,她哭着问他爹,李铁梅是好人还是坏人,等她爹笑着把这个答案告诉她时,她竟然跳跃着喜欢上了这个角色。《红灯记》和《沙家浜》的排练都在大礼堂,起初的演员井水不犯河水,个人背个人的台词。‘胡传魁’的衣服和盒子枪一旦挂在了‘李铁梅’的衣架上,‘胡传魁’没少吃了‘李铁梅’的白眼。后来就不行了,因为演员太少,一个演员往往需要反串两个戏。有一次‘李玉和’卧病在床,年关将至,大戏面临开场。怎么办?牛贵就又演上了李玉和。就这么一来二往,两个人的衣服道具即使堆放在一起,‘李铁梅’也愉快的接受了。有一回,在台上牛贵因为动作跨度太大,裤线呲啦开了。歇工时,‘李铁梅’一针一线的帮他缝补好。两个人的热度一天一天在增加,戏团里的人似乎看出了端倪,直到有一天,‘胡传魁’在大厅里庄严宣布,自己决定就要娶‘李铁梅’为老婆时,这话不知谁很快传到了牛长江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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