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感还不似眼下这般强烈。逄枭越来越近,三十万大军压境就像头顶有千斤巨石悬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将人砸成肉泥。这种逐渐走向绝境,不知灭亡几时到来的焦虑,着实让人难以承受。
“这该如何是好……”李启天不自禁呢喃。
他如今已发不出怒气了,心里只被恐慌沾满。
暗探垂眸,斟酌着言语道:“圣上,若不能将逄枭一举斩杀,最好是寻个和解的法子吧。”
和解?说的好听,不就是让他去与逄枭求和吗。
近些日,这已不是第一个人与他提起了。从一开始的羞辱、愤怒,到如今的迷茫、绝望,心态的转变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原来承认自己的失败和弱小也并不是那么难。
如此可悲。着实可笑。
“他已有问鼎天下的实力,怎会轻易接受和解?况且,在朕拿不出能够比‘天下至尊’还要令人诱惑的条件时,他们又凭什么与朕和解?”
暗探一阵沉默,半晌后方小心翼翼的道:“既如此,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启天眉头跳了跳。
若是平日,他早就将人拉出去斩了。
可如今他身边能用之人越来越少,朝臣们这些日连一个像样的办法也没有想出来,李启天早已不能说将人拉出去砍了就下旨。
“朕是天子,即便国破,也不能屈服。”李启天抿着唇,倔强的道,“身否则,朕将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暗探闻言一窒,心内腹诽不已:又不是祖宗的基业,不过是造反得来的,还真的当做祖辈传来的了?
“此时还是保存自己为上,圣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逄枭在这些臣属的眼中,便是如此令人惧怕的存在?惧怕到丝毫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转念一想,三十万大军压境,兵马上人数悬殊,加之对方又有两位战神压阵,又哪里能提起心思去反抗?
这一战,已是未战先败了。
若真的逃走,他往后如何能抬起头做人?
可若不逃,待到逄枭大军一至,他岂不是真的要死在逄枭那厮手中?
就在这时,御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是一声尖锐的哭叫:“圣上!圣上!”
李启天本就在忧虑之中,忽而听见这一声,唬的心头一个激灵。
“什么事!”李启天沉声问。
熊金水与小内侍们去推开殿门,就见皇后披散长发满面泪痕的扑了进来,行的太急,还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猝不及防的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可皇后顾不得了。
“圣上,不好了!颢哥儿,颢哥儿不见了!颢哥儿不见了!”
李启天倏然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道:“怎么可能!跟着他的人呢!”
“颢哥儿今日放课的时辰就没来臣妾宫中用饭,臣妾左等右等不见人,就命身边的人出去寻找,不多时就找到了跟着颢哥儿的小内侍,说是,说是颢哥儿在御花园里走失了!”皇后大哭着跪地磕头,“求求圣上,臣妾只有这么一个颢哥儿啊!求圣上快命人去找找!现在这般紧要关头,若是有什么人抓了颢哥儿去,孩子哪里还能有命在!”
李启天当即吩咐:“立即着人去查!”
“是!”暗探顾不上其他,赶忙带着人去寻找皇子下落。
皇后瘫坐在地,捂着脸哀哀哭泣,“圣上,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您说颢哥儿会不会……若是颢哥儿有个万一,臣妾还怎么活!”
李启天满地乱转,咬牙切齿的道:“必定是逄之曦!”
皇后的哭声顿了一瞬,才继续抽噎,“会是他?平日看起来,他也不像是这样对着稚童下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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