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诀简单说了下医馆的情况,末了又怕吓到人家,补充道:“不过您也不用担心,我们医馆里还有一位坐堂大夫,他医术可能没有你这般卓越,但也能帮忙分担一些。”
“承蒙厚爱。”
赵衡叹气。
顾君诀以为这是有戏,眼睛一亮。
然,赵衡又道:“可我年纪太大了,现在写方子手抖得不行,前日赵家狗蛋来看病,结果人家把方子看错了,害得孩子上吐下泻,折腾了好几天,这个样子哪还能去给人看病,还是乖乖在这里等死吧。”
赵家人后来专门跑来闹了几天,还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这也算是他的过失,他就没有计较。
可心里还是难受的。
他在这个村子呆了六十年,祖父辈开始,就是行医的,他们世代不离开赵家村,为赵家村的人们看诊看病。
有几年村里困难,没什么收成,他就没收人诊金,自己掏腰包给人抓药。
后来日子好了,村子里大丰收,也没人把之前欠下的诊金还回来,他也没追究,想着都是一个村子的,不需要这么计较。
如今,他老了,给人写方子手总是抖,这个月就错了两三次。
上个月……
更别说了。
“所以啊小姑娘,我不知道是谁让你来的,不过我确实没那个本事,以后大概也不给人看病了,你们回吧。”
赵衡跟顾君诀之前猜测的不一样,他并不傲气,也不排外。
相反的,他是个很和蔼善良的人。
可善良的人却没有得到善报。
“先生你的手抖,可是话还说得清啊,你可以找到村里字好的人,让他们帮你写方子啊。”顾君诀道。
赵衡摇头。
“不行的,村里这几十年,就只出了狗子……哦,现在叫赵佑庭……狗子他是村里唯一一个秀才老爷,若让他代笔,那是要给银子的,我之前也试着找过他,可是他每张方子要五十文,太贵,实在写不起。”
“这太可恶了,老先生怎么说也是给乡里看了几十年的老大夫,他们就这么欺负人,什么狗屁玩意儿!”
顾君诀还没说话,长风先听不下去。
他被浮影缠得太久,潜移默化之下,也学了不少骂人的话,张口就来。
赵衡本来情绪还很稳定,结果听到长风这句话,倒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委屈吗?
自然是委屈的。
他为这个村子付出了全部,倾心竭力,散尽家财,最后村里的姑娘都嫌他穷,不肯嫁给他,临到这半只脚踩进棺材,也没个送终的人。
可他们还不满足,他犯了错,轻则谩骂奚落,重则直接来家里打砸。
他不由开始怀疑父亲之前叮嘱他的,要守住这个村子,守护住乡亲们,这话究竟是不是对的。
“既然如此,那老先生你跟我们走吧,我们医馆里也有个秀才,他的字可好了,能帮你写方子。”
顾君诀笑得很甜美,“这个村子,咱们不呆了,好不好?”
“小姐说的不对,邵先生把户籍落到京城,又参加今年的恩科,如今已经是举子了。”长风开口纠正。
“那更好啊。”
“是的小姐。”
“这……这怎么行,举、举人老爷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给我这个大夫写方子呢,这使不得,使不得啊。”
“那有什么的,邵先生现在在医馆做掌柜,拿钱是要办事的。”
顾君诀抱着她的小果篮子,没等赵衡反应就单膝跪在他面前,把篮子举过头顶。
“我们是诚心邀请先生去医馆坐诊的,至于月俸和食宿,先生尽管开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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