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着这一切的周少瑜神色多少也有些复杂。
到如今,周少瑜的自家妹子已经不少了,但是像这般柔肤弱体的病中女子真真是第一次见。
看得出颜令宾因为生病身子并不好受,然而从头至尾,却从未表露过愁色,大抵心中总归是有几分不甘的,毕竟没谁会希望自己死于大好年华。从这两句诗来看,多少也有几分自怜叹息。
原本周少瑜还想着自己应当如何出现接触,不过现下看来,反而问题不大。
虽说外人并不觉得颜令宾会死,但显然的,颜令宾已经不看好自身了。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么会在乎惧怕太多的人或事。
想了想,暂且离开片刻,拿出笔墨纸张又写上两句,待吹干墨汁,周少瑜爬上屋顶,掀开一片瓦块,将纸张飘了下去,然后迅速将瓦片重新盖上。
接着藏于屋外,且看看颜令宾的反应再说。
一片纸而已,飘落的方向自然不好控制,说来也巧,原本飘落的轨迹显然是照着颜令宾身后,闹不好都不会被发现,不曾想又是一阵风,却是打一侧窗户吹进,那张纸于半空旋转几番,居然径直飘落在卧榻上的案几上。
颜令宾先是一愣,疑惑的看了看的屋顶,又观察了下四周,自然瞧不出有何异样,再次艰难起身,定睛一看,却见那纸张上写着一行小字。
话别一尊酒,相邀无后期。
“气余三五喘,花剩两三枝。话别一尊酒,相邀无后期。”颜令宾嘴中呢喃。
没错,合在一起便是完整的一首诗。
说来惭愧,并非是周少瑜多么有才,而是穿越者的福利。
既然知晓即将遇见的对象是谁,周少瑜自然会翻看一番史书记载多了解一番。颜令宾的诗词流传极少,可谓屈指可数,而这首《临终召客(病中见落花)》的诗便是留下来的其中之一。
单看诗句,周少瑜自然无法知晓其背后的故事,不过眼下却也是不难猜测。
偶有所感,欲作诗,奈何只得前两句。直到后来拖着病体再次会客,才将其补全。
话别一尊酒,相邀无后期。
这便是永远的告别啊。此时再去回味,其中又会包含多少情绪呢?无奈?不甘?不舍?还是说,洒脱平静?
对于颜令宾尚不了解的周少瑜而言,现在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良久,颜令宾强撑着身子进了闺房,再出来时,身上已经穿了一件红色为主的彩裳,头发也有简单打理,面上扑了些许红粉,双唇红嫩,显然也进行了装扮。
再次坐于榻上,颜令宾这才出声道:“尊客既已到来,不妨出面一叙。”
此言一出,周少瑜更复杂了。
瞧颜令宾平静的表情,话说这是有多淡定?既然能如此说,便说明其早有猜测,然而却一声不吭,还撑着病体回房收拾一番,显然还想着要将自己更好的一面示人,而不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人家都已经这样了,周少瑜自然也没有继续隐藏的道理,整了整衣襟,站出身来迈步房间,于门口停下,拱手道:“在下周少瑜,唐突到访,还望海涵。”
周少瑜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颜令宾接下来的应对方式。
只见颜令宾站起身来,勉力一福,而后侧身左手一探,微笑道:“无妨的,叶落花谢,独自一人,难免孤寂,既有知音到此,却也是幸事一桩,周郎君若不嫌弃,不妨在此稍坐,便当陪伴小女子这等命不久矣之人如何?”
不但不责问怪罪,反而将自身放的很低,所用言语也叫人听得心中舒坦。周少瑜心中一叹,不愧是仅有的三位都知之一,在接人待物之上,可谓登峰造极,只是考虑到她眼下的状态,反而叫人心生疼惜。
“如此,便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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