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银川就立在高高的环峦峰上,冷冷俯瞰着她。
仙君道“你喜用无辜生灵撒气?好。”
天袖一提,满湖的玉骨莲顿时朵朵炸开,碧绿的根茎、雪白的瓣叶、嫩红的花蕊,飘满了整整一湖。
“这支凝珑胶,可助你将每朵莲花黏回原状。明早日出之前,座要看到一湖完好无损的莲,不然,你便永沉这片息日湖底,与粉碎的莲花万世相伴。”
她吓傻了,慌忙跪下求饶,直言自己不会游泳干不了,仙君当场便剔去她一双肺叶,赐了她一身鱼鳞鱼鳃,害她在岸上几乎窒息,只得跳入水中避难。
玉骨莲的根茎纷纷深入万年冰封的息日湖底,要用手一朵朵连接起断筋的玉骨莲根,谈何容易?稍有不慎,就会被永远卷入盘枝错节的茎草群中。
那一个夜晚,孤独而焦灼地穿梭在息日湖寒冰刺骨的深水之中,绝望哽咽地拼凑着一朵朵破碎的玉骨莲花,使芮蚕姬第一次明白,过往淘气任性的岁月已经一去不返。今后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只有冰冷的规矩和法则,而再没有了任她予取予求、耍赖撒娇的温暖亲人。
可也就是在那一晚,一筹莫展的芮蚕姬交到了生平最难忘的两位挚友,花仙篓儿和水仙开心。
两个仙女于清晨卯时偷偷溜出了仙宫群,前来息日湖中帮她给莲花们接筋续骨,拼黏碎瓣。当时两名仙子的法力都远胜于她,在篓儿和开心的帮助下,日出之前,三个女孩总算将一湖粉碎的玉骨莲花统统拼接好了。
那个时候,芮蚕姬并不知道她早已被自己的仙君师尊提防上了“界徽”二字,三人还一起坐在息日湖边埋怨仙君题大做,不就几朵花么!
直到十三年后,历经了晚晴峰上那血腥荼蘼的百日孽劫和最后一晚,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世上每一桩看似不可理喻的事,都在冥冥之中暗藏着它注定的因果。
芮蚕姬一脉回忆到此处,心里顿时有气,不由举臂再将一颗大石子用力砸去湖面上的莲花群,原还想命中花群里最大最饱满的那棵玉骨莲,莲花却比当年聪明了许多,“咻”一声挪动根茎,弯腰避开了她的石子。
芮蚕姬吃惊地眨眨眼睛,接着叹了口气——二万九千年了,就连息日湖上的玉骨莲都修成了精,时光在悄然改变着一切,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她的玉里。
只要是为了她好,它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芮蚕姬回头看去,自然没瞧见昔日的严师仙君,却瞧见雪狼狐的一双晶亮紫眸在两条白花花交叠的大绒尾之间露出了一条醒目的细缝。
见她朝自己看来,两条雪白巨尾“刷”地一合,掩住光隙,老槐树下的巨鼾声又响动起来。
芮蚕姬心头一乐,也不管它高不高兴,蹬蹬蹬几步上前,一下跳到它身上,抱住雪狼狐毛茸茸的大脑袋喊道
“赖皮赖皮!有种别偷看人家!”
雪狼狐埋在一脑袋尾巴中呜咽一声,似乎很不服气,芮蚕姬哈哈大笑,一人一兽在老槐树下翻滚抱作一团,嘻嘻哈哈地角斗开了。
一湖斜阳,夕照氤氲。老树碧荫之间,芮蚕姬照例卧在玉里的胸膛上,手抚摸着坚硬的天蚕剑鞘在大狐脸上留下的一条笔直红印,软绵绵地道歉
“对不起玉里,是我下手重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这坤骨剑是人家的命啊!而且你知道,我最讨厌看到女孩子被欺负了,一旦遇见,我的肝火就会噌一下冒上来,玉里,你别生我的气。。。”
玉里哼哼一声,两爪紧紧盖住她,芮蚕姬躺在温暖柔软的狐脯上,只觉此刻玉里的心跳特别清晰强壮,比往常都快。鸭蛋黄般的夕阳浅浅挂在山头,“扑”地一声隐没不见了。
夜幕降临。偌大的仙宫群上没有主人,没有山海七仙,没有形形的大宫人和仙者,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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