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颤抖。
贝贝没有任何话,她渐行渐远的心由不得她此刻再点什么了。但彭程低垂的头,他的痛苦,他的悔恨,无助,那一切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姑娘的手抬了又抬,终于还是抬起来,她轻抚着彭程的头发,他脑袋的轮廓,他的发丝像空气一样温和而柔软,他脆弱的灵魂,像消散一样无力。
“嗯!”贝贝应了一声。
——
所有的男人都是孤独的孩子,他们外表坚强,却都有一颗最脆弱的心,像孩子们一样,他们好奇,勇敢,有的时候因为好奇而勇敢,也因为自卑愈加怯懦,他们会犯一些错误,伤害了别人。然后他们发现了,发现自己又孤独了,他们害怕,像孩子一样的颤抖,贝贝内心里的一切仇怨在这一刻都变得温暖。
“他是怎么过世的?”她又问了一次。
“算是我气死的吧!他有先天性的糖尿病,后来怎么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也。”彭程越声音越,越,得贝贝都听不清楚了。那似乎是他心里最隐匿的秘密,就像多年前不被人知的错误,让他没有底气,没有底气面对。
“那也不能就死了呀!糖尿病也不死人。那你妈妈呢?”话一出口便让贝贝后悔了,她知道她妈妈不想见他,她还记得彭程舅舅“你妈在哪我也不能告诉你,她都开始新生活了,你去找她也不好。”那个叫苏颖媛的名字现在还在彭程手里的,那个掉了页的户口上,她是他们家的户主,是他的母亲,一个早已经消失的母亲。
“我不知道怎么死的。”彭程握住贝贝纤细的手指,她的手那么的漂亮,又细又长,他似有不舍,他来回的搓弄,来回的搓弄“现在就你对我好,你们俩都对我好,可是如今我都失去了。”
眼泪决了堤了,几乎是崩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梗咽着语不成句“是他死了以后你就回到你亲爹家了吗?”
“嗯!”彭程“我爹对我也还行,毕竟还有我哥,我还不是农村户口,他给我弄了个学校,我也不学好,然后我去外面瞎混。”彭程苦涩笑了,笑得也流泪了,贝贝哭得更厉害了,他一句,她就哭得更大声,他伸手去抹她脸上的眼泪,一直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她哭得他心烦意乱的。
贝贝抚摸着那个几乎切断了彭程手指的伤疤,在他的右手上,她抬起更加清澈而悲伤眸子“那这个是怎么来的?”
彭程抽回了手,他变换了个姿势“是打架,当时砍的时候也没觉得疼,就光想着砍了,然后就跑,一群人一起跑,后面有人追着。”道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然后他笑了。“然后我就发现手淌血,一抬起来这指头就那么当啷着。”他着抬了起来,用手指比量了一下,那跟手指来就伸不直,当啷起来比别的手指都更弯,像是撅折了。
“大夫得马上做手术,把什么筋折里头的接上,咱们那些人都没有钱,我找我爸了,也找我二叔了,然后后来也接了,但是当时没接,后来就这样,就接不太上了。”他得乱七八糟的,只能拼拼凑凑听,他越得多了,贝贝便越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使劲的抽搭,伏在彭程的膝盖上,抽搭得伙子喉咙里像噎着了一样难受。
“媳妇儿,你别哭了,我看你哭我老难受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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