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种种之所以存在,就因为永远不会实现。
彭程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水沿着脸颊滚落到下颌。他浸没在床上的黑暗里,地面上,是白白的一片月光,豁亮了。伙子憋着气很久,好歹是吐了出来,大口的喘息着。
他生咽了下口水,仍旧心有余悸,喉结上下的窜动,那嗓子里干涸极了,他微微的一蹙眉,有些疼。怎么又睡着了,彭程心里想着,许是熬得太久了,这两天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他看了看抬不起来的那根手指,仍旧像老二一样耷拉着,用另一只手掰了掰,还是有些疼的,那他就放心了。
他感觉有点渴,砸吧砸吧嘴,竟连舌苔似乎也干巴巴的,他朝旁边的桌子看了看,那里独独剩下一个户外用的暖水壶,那还是刚搬过来的时候贝贝拿来的,那姑娘心细极了。
“程程,和凉水不好,你喝点暖的。”那天的艳阳还是早春时节的,仍旧是鲜亮的黄绿色,像是年轻女孩的胸脯,青嫩青嫩的,她笑得美好极了,露出异常漂亮的一排牙齿。
这些天过去了,贝贝再没有提起那天晚上的事儿,她真的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她还是走了,他能感觉到。不知道是为什么,彭程讨厌她的好心情,吵架糟糕极了,她得到了他的心,他的承诺,但她弃之如敝履。
彭程把水壶拿了起来,打开盖子,那里面的水已经很凉。他把那水壶拿在手里摆弄,心里有些奇怪了,怎么那天砸了那么多东西,单单这水壶摆在这样招摇的位置,却唯有它幸免了。他又把水壶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感觉似乎没什么味道,只要没有味道,那就能喝。
记得贝贝拿水壶来的那天,一并拿了一盒蜂蜜过来,他还自己不吃来着,差不多是放在大衣柜里了。伙子起来,走到那一片白白的月光中间,那大衣柜的前面,在一堆衣服中间翻腾。
大衣柜的玻璃都碎了,只剩下个架子还戳在那里,像是墓志铭一样的提醒着他,东西可以乱吃,话是不能乱的。这屋子里的东西也再没剩下什么了,就像是他自己,如今他也没剩下什么了。
屋子里的灯彭程再也没有修上,反正他已经适应这黑暗了,只要不合眼,他感觉什么都好。贝贝像是对待陌生人那样对待他,她跟他玩外交,很礼貌的外交,客套而有距离,以前一样的话,和以前不一样的。
今天睡得太难受了,他不该合眼的,怎么就睡着了呢?睡觉简直太吓人了。他已经在家里呆了三个班了,从那天开始他下了班就回来,下了班就回来,他想证明给贝贝看,可是贝贝再也没有来过。
“贝贝,你来呗!”
“哦,我看看吧!过一会儿有空的。”她总过一会儿有空的,但是她从来没有空。等得足够久了,彭程开始怀疑,她文贝贝的心怎么这么狠呢?
他喝了一口那水,真的,放得时间还是太久了,确实味道不太对,就连蜂蜜的味道也不太对了,像是加了胶水。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天都这么黑了,时间才不过九点。那东西一按就卡卡的响,彭程在通话记录里着找着,找了很久,终于找到贝贝的电话了,他举着电话,想了想,接着他又在通话记录里找了起来,然后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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