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大方方的,那小侍反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催马快走几步,恰来一阵颇强的南风,晃得桥旁栽种的槐花纷纷落下,洁白的花瓣伴着风在空中飞舞,桥上顿时翩然一场花雨
殷颂本就系的松松的面纱顿时被吹走,而正过的那马车窗帘也被吹开,露出里面人半张侧脸
一头乌发随意披散蜿蜒而下,肤色白皙温润如玉,偏长眉上挑、眼角狭长微勾,勾出三分写意慵懒的风流,殷红薄唇似抿非抿、似笑非笑,仿若仙人折桃花枝于云端望下,红尘万般皆入不得他眼
他目光漫不经心看来,与她相对
殷颂微微一笑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微眯,说不出是清贵,还是妖娆
大约惟叹一句风流,才配得上那般风姿灼灼
马车已然驶过,殷颂侧过身看着桥下徐徐流淌的盈绿河水,旁边藏锋默不作声抬手,掌心是刚刚她被吹走的面纱
殷颂微讶的看一眼他,又笑着道谢接过,重新戴回脸上
她默了一会儿,喟然叹一声:“风水好啊,出灵秀人儿。”
藏锋漠然
他现在已经知道、并且习惯了,自家殿下表面看着温和正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实际是个颇好美色的,无论男女
哪怕他向来不注意外表,也得承认,刚刚那男人的昭昭风采
他垂眸,拎着东西跟在殷颂身后,仿若一片沉默的影子,忠诚而沉毅
这一天,云朗风清,天高气爽。
几朝前有诗仙一句“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自此天姥山作为不慕权贵、淡泊名利的隐世仙山代表闻名于世,绍兴府的天姥山自古就有隐士隐居的传统,而本朝自晏千琉离开晏氏、隐居于此之后,天姥山盛名更是传扬四方。
每年都会有不少权贵上山邀人,即使邀不到晏千琉,也偶尔会有其他才学不凡的隐士因为某些缘由下山,为某些势力效力
每年文会,四方有名望的士子们都会齐聚天姥山,论古说今、谈天说地,如今不少已经名扬天下的才子,曾经就是在这里崭露头角一鸣惊人的。
天姥山上树林阴翳、鸣声上下,几十位名士或坐或站,慵懒的聚在一起说笑,旁边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上蜿蜒而下,溪声潺潺清亮,明净的溪面上,时不时漂下来一个或竹质质朴、或玉质精美的酒壶,当酒壶在谁面前停住打转,那位文士便大笑一声,取起酒壶畅饮一口,随即张口或成诗、或成文、或引一个颇具深意的话题,与下一位取起酒壶的文士来一场对辩。
“文远兄这千秋赋作的好!文采清俊自成风骨,恐怕明日山下就该传颂开来了!”
“嗳,我看明澜兄那首初荷也好,那般清新雅致,怕不是也要引一场洛阳纸贵?”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那可要借你吉言了!”
“下一位长青兄,这可到你了!”
“来便来,待我想一想”
现场成诗并吟诵完一首春秋,赢得满堂喝彩,下一位文士端着酒杯,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才眼神一亮,缓缓问道:“何者可循来往复,至渊至长,胜似四季轮回?”
谈笑声一滞,众人皆是怔住,冥思苦想后,有人苦笑着摇头:“玄德,你这题可难住了我们,循环往复之事本已极少,更遑论四季轮回与天地同长同渊,是万物规律之法则,怎会有事物,堪与之相媲美?”
“正是如此,玄德啊!你出了道伪题,不算不算,还得再饮!”
“正是,莫要抵赖,再饮一杯!”
那字玄德的名士也自觉出题不好,正要将酒壶中酒水饮尽,只听身后传来一道清亮柔和的女声,含着笑意:“四季轮回,自然该对人生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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