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药熬好了。”
国子监东南角的一方小院内,小厮端着药碗小心跨过门槛走进屋,端给半靠在床上的人
那公子尚不及弱冠,容貌清俊目光清透,只是神色略带憔悴
他平静的喝着药,小厮看着他被包扎的右腿,忍不住怨道:“那荣王真是不讲理!竟将公子害成这模样!好在圣上英明,命他来给公子赔罪,一会儿见到他,公子可别客气的多损他几句!”
“赔罪?”展子游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他只是来给天下学子作秀的!估计连我这个院子都不会进!”
那荣王、那圣上,皇家高高在上,哪会在意他的死活,他们要的,只是礼贤下士的一个好名声!
“你挺机智的。”
清缓的女声从外面传来,主仆俩一愣,循声望去,就见两位宫女打扮的侍女掀开门帘,缓步走进一位身着华丽繁复宫装的女子
正红撒金凤纹曳地裙雍容华贵,半张轻纱遮面,只能看见镶金点翠华盛下那双上挑的凤眸,黑白分明的美,剔透却深邃
展子游抿抿唇,就要下床跪拜:“见过元昭帝姬。”
殷颂上前几步虚扶他的肩膀,声音带笑:“不必。”
那小厮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责怪她皇兄的话都被她听见,顿时害怕起来,展子游看一眼他,沉声道:“还不去为殿下上茶!”
殷颂心知他是在为小厮开脱,也就笑眯眯看着,飞歌与玲欢在小厮离开后,也行了一礼然后走出去,还关上了门
屋内就只剩下她与展子游二人
展子游微微皱眉
大梁虽然对男女大防看得不重,但他与帝姬独处也不合适,他还以为她只是来走个过场看看便走,看这架势难不成真想与他长谈
“草民谢殿下关怀。”展子游道:“只是殿下身份尊贵,草民这屋子满是药味,恐污了殿下。”
殷颂仍是笑吟吟,她细细打量着他,展子游从未见过女子这么毫不掩饰的目光,又是尴尬又微有些恼:“殿下,不知草民可有不妥之处。”
他怎觉得,这位元昭帝姬这么古怪呢!
多谋善虑,对局势认知清晰,有点文人的清高劲儿
“你认识曲江吧。”
展子游猛的看向她,目光灼灼
“别激动。”殷颂笑:“孤知道,你是为他而来。”
“虽然你看起来像是受害者,但孤看人很准,你这样的人,若不是你自己刻意算计,不会与梁王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早膳吃得有点撑,她站起来走一走,边走边漫不经心道:“你想借你的事坏了荣王在天下学子中的声誉,可其实这样没什么用,固然如今重文轻武士子地位尊崇,但皇室终究是皇室,虽然在意士子、在意名声,但只要荣王还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只要宁国公府与舒贵妃还在,他的地位就不会动摇。”
展子游隐在被子下的手缓缓握紧
“说到底,最重要的终究是权势。”殷颂回头看他,仍是笑着:“你还是太单纯了,白断了条腿引得荣王怨恨不说,孤敢说你若再敢折腾什么,有的是人能让你死得无声无息。”
展子游抬起头,与她对视,看见她哪怕说起死也波澜不惊的目光
不愧是能顶着那样的身世也安然活到现在的元昭帝姬,虽然年幼,却深不可测
他默了片刻,缓缓道:“殿下是怎么知道曲江的?”
“这不重要。”她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重要的是,孤可以帮你,为他讨回公道。”
展子游闭上眼
他与曲江求学同门,十载寒窗苦读相伴走来,曲江才华不逊色于他。他还记得五年前,他看着那人笑着与他挥手,远赴京城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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