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珣便明白房玄龄这是在敲打他了。
只不过他想不明白的是清河房氏也是显赫世家门第高贵如今更因房玄龄父子两代权臣而骤然拔高作为“门阀政治”的既得利益者族中子弟只需得到举荐便可为官世世代代维系门楣不坠钟鸣鼎食奢华非凡何以却自己反自己?
若“门阀政治”轰然崩塌族中子弟除去嫡子之外再无人能够恩荫官职想要进入仕途就只能通过残酷无比的科举考试……这对于天下所有门阀世家不啻于灭顶之灾。
他房家也身在其中何苦自己撅断自己的根基?
……
房玄龄见他默然不语面色苍白自然知道他的心思遂停下脚步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汗水轻声道:“门阀世家把持上升途径百姓无望做官、底层官员无望因功升官长久之后便形成阶级阶级之间因利益之争夺出现对立朝局从此而动荡不休国家永无宁日于内耗之中日复一日终至破败。”
“阶级”一词古已有之贾谊便曾在《新书·阶级》一书当中提及“若堂无陛级者堂高殆不过尺矣天子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此其辟也”。
萧珣也是个读书的知道这个词汇极其意义但愈发不解:“自人生而群居以来因智慧、力量、意志等等之多寡自然划分上下、高低之所属除非世间之人老死不相往来否则阶级永远存在今日吾等门阀世家尽皆崩塌明日之阶级并不会消亡所谓的打压门阀又有何用?”
他素来认为自李二陛下便开始的打压门阀国策是因为当下门阀太过壮大恣意干扰国政尤其是山东、江南等地的门阀势力宏大几乎垄断地方致仕君令不得下乡帝国虽然名义上一统神州君主虽然名义上天下共主实则却被门阀所架空。
打压门阀加强皇权这自是应有之义所以这是门阀与皇权的斗争。
尽管身为门阀代表的他不能接受但可以理解换了他当皇帝也是如此。
所以不论之前的关陇兵变还是如今的扶持晋王争夺皇位实质上没什么不同都是世家门阀希望通过一己之力入主中枢攫取治国之权力从而保证世家之利益。
但房玄龄却提到“阶级”……只要人的生活方式依旧是聚众而居“阶级”便永远存在今日灭了江南士族明日崛起山东世家后日或许关陇门阀再度兴盛……忙来忙去又有什么意义?
房玄龄摇头失笑扶着萧珣的胳膊继续在盐田之中前行远处海岸便停泊着一艘小船正放下吊板等着载两人回去。
徐徐穿行声音清越:“南海公误会了吾等之所为非是打碎阶级使其再不复存在阶级怎么被打碎呢?况且阶级之存在催动着进步、追求是人们向往更美好生活的动力这是好的但因为门阀政治之存在导致阶级的上升通道被彻底堵死底层民众永无希望提升自己的阶级生生世世活在低贱之中如猪如狗、祖祖辈辈……这自然形成怨念造成社会动荡。只要打破门阀政治使得上升之通道畅通即便最底层的民众亦能通过自身之努力去提升阶级这才是国家长久之道。”
皇权、相权、科举……三管齐下可根治阶级之顽疾。
一家一姓之昌盛何如天下黎庶之兴旺?今日门阀自居把持仕途通道他日国势衰落山河破碎所有的门阀都将成为青史之上遭受百世唾骂的罪人。
况且就算门阀政治不复存在门阀的底蕴却还在总不能将门阀子弟全部屠戮一空吧?凭借丰厚的底蕴、钱帛加之对教育几百年的垄断很长一段世间内位于政治高层的依然会是门阀子弟总有一二天赋出众、惊才绝艳的寒门子弟脱颖而出也只能是凤毛麟角。
给予底层民众上升的希望才能化解怨气促进社会和谐……
萧珣不再多言而是问道:“玄龄希望兰陵萧氏怎么做?”
房玄龄直言不讳也不绕弯子:“兰陵萧氏乃江南士族之领袖只要能够表态支持太子登基服从中枢管辖推动江南各地的府学、县学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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