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残破的房屋被军兵一幢一幢的拆除梁柱倾颓、砖瓦遍地满目苍夷。
周道务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不敢置信。
他虽然出身汝南周氏但父亲亡故之后便迁入长安自幼在这里长大出入宫禁如履平地很难想象一场战争便将如此恢弘繁华的长安城摧残至如此模样……
……
承天门外禁军上前询问身份入宫通禀之后周道务下马跟随两个内侍入宫目光所及之处愈发令他心中惊骇、震撼难言这巍巍太极宫到底经历了何等惨烈之厮杀才能比长安城内更显破败?
往昔恢弘大气、精美华贵的太极宫遍地狼藉优美景致几乎全部摧毁断壁残垣俯拾皆是一座座华美的宫殿皆承受程度不一的损坏密密麻麻的脚手架布满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不可计数的工匠正爬上爬下予以修缮。
到了武德殿外内侍入内奏秉周道务候在门外只觉额头一凉抬头仰望云层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堆积而来细密的雨滴洒下转眼连成一线、汇聚一片将残破的太极宫笼罩在水濛濛的雨雾之中倍添几分凄凉。
须臾内侍回转恭声道:“太子殿下正在殿内与几位大臣议事请周都督入内觐见。”
周道务眉头一皱。
他此番返回长安是向着私底下与太子相见动之以情得到太子宽恕不再追究杀俘一事可若是在场的人太多难免有人落井下石太子也不好太过徇私……
只不过已经到了地头再想退走已是不妥。
只得点点头整理一下衣冠硬着头皮抬脚迈上门前石阶在两个栩栩如生的白玉狮子注视之下进入武德殿……
殿内有争执声隐隐传来在周道务踏入殿内的时候戛然而止。
周道务收摄心神走入殿内光线有些昏暗他微微眯眼才看清太子正坐在主位萧瑀、刘洎、房俊、马周四人分别落座左右此刻都抬头向他看来。
几大步来到李承乾面前单膝跪地施行军礼大声道:“末将周道务奉命押送俘虏回国前来向太子殿下复命!”
李承乾一如既往的温和白胖的脸上满是笑容:“自辽东而返千山万水路途难行道务辛苦了看你这脸色又黑又瘦想必吃了不少苦头稍后好生歇息免得临川心疼。”
“道务”乃是周道务的字以字行非是名……
周道务见太子神情温厚、关怀备至心底一松感激道:“多谢殿下末将自辽东返程遭遇暴雪极寒大雪封路无法通行无奈之下只得驻留辽东城心中念及长安局势心焦如焚如今晚归一步恳请殿下降罪!”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旁端坐的刘洎蹙眉问道:“敢问周都督奉命押送多少俘虏回国?”
殿内瞬间一静。
周道务心底一沉果然被盯上了只不过非是预料之中的房俊却是刘洎这个杀千刀的……
心虚回道:“有数万之众。”
刘洎冷笑一声:“连准确的数字都欠奉可见周都督对这桩军务有些不大上心呐……那么此刻这些俘虏已经悉数抵达关中咯?时间刚刚好眼下关中遭受叛军兵祸百废待兴亟需庞大人力予以重建。将军此行不啻于雪中送炭太子殿下挡予以嘉奖。”
李承乾摸了摸唇上短髭有些尴尬。
周道务杀俘之事早有风传李承乾也相信大抵如此只不过坊市之间流传的那些“虐杀俘虏有伤天和”之类的传言他听过就算区区俘虏而已纵然宰杀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略微惩戒周道务一番也就罢了总不能为了几个俘虏便将东征兵败、父皇受创的罪名归咎于周道务一身吧?
好歹也是功勋之后、自家妹夫如此之大的罪名周道务扛不住……
但刘洎此刻将这件事挑明自己这个太子就不能装糊涂了是非黑白总得有一个说法。
周道务此刻在心里已经将刘洎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但即便心中再是恼怒也不得不将头上兜鍪摘下放在身侧改为双膝跪地声音羞愤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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