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干布开怀大笑,又叫来亲信,赐给禄东赞一些珍惜的药品用以滋补身体,这才命人将禄东赞送出王宫。
只是禄东赞一走,松赞干布便收敛了脸上笑容,面色阴沉的坐了下来,命人沏了一壶来自于大唐的好茶,一个人坐在窗边自斟自饮,时不时抬头看看远处那矗立在山巅的红色宫殿。
心情有些沉重。
吐蕃并不大,起码比起幅员辽阔的大唐来说小得太多,也贫瘠得太多。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占据高原地利,相对比较封闭的疆域之内,却存在着太多的部族。每一个部族都是一个派系,有其自身之利益,当数十甚至上百个部族联结在一起,即便是他这个赞普,亦感到束手无策。
每每有政策施行,往往因为触及各个部族之利益而不得不搁浅告吹,这让雄心壮志的松赞干布如何能够忍受?
而最令他不满的,便是噶尔家族。
或许在目前的吐蕃噶尔家族的势力并非最强,但是声望却最高,一个“青稞酒”使得各个部族赚取了太多的利益,自然对噶尔家族马首是瞻。
这已经构成了对于赞普的威胁。
谁知道哪一天禄东赞觊觎赞普之位,干脆骑兵一呼百应,杀入王宫之中?
而他又不能对噶尔家族动手。
且不说禄东赞乃是自己统一吐蕃各部的最大助手,自然断然不能做出自毁长城的举措,万一自己铁了心意欲剪除噶尔家族,却使得其余部族唇亡齿寒,因而结成一派可怎么办?
他不禁有些头疼,如今的禄东赞已经从他的最亲密的助手成为威胁最大的潜在敌人,噶尔家族也会渐渐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尾大不掉。
最好的办法不是举起屠刀,而是放逐于外……
禄东赞回到家中,将松赞干布派来送药物补品的官员打发之后,便在书房之中召见自己的几个儿子。
洗漱一番,换上饰有金色联珠对鸟纹窄袖圆领直襟长袍,腰带上佩着一只承露囊,头发随意披散着。
少顷,除去最小的儿子勃论赞刃不在逻些城之外,其余四子尽皆来到禄东赞面前,齐齐见礼。
禄东赞颔首,随意一摆手:“都起来吧,坐。”
“喏。”
几个儿子起身,分别坐在两侧的矮几之后。
长子赞悉若面色苍白、身形单薄,眉眼之间似有病颓之气,此刻问道:“父亲自长安返回,定然劳顿不堪,自当好生歇息。这般召见吾等,可是有事要吩咐?”
禄东赞看着这个长子,心底不仅微微叹息。
论起心性、智谋,长子足以继承家业,甚至传承吐蕃大相之职,假以时日略作磨砺,未必就比他这个父亲差。然而长子自幼多病,身体虚弱,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难题。
若是活不了太久,如何能够带领家族、部族走向兴旺?
顿了顿,他环视诸子,沉声道:“此番为父先后前往吐谷浑、长安,一路辗转,所见所闻,倍感振奋之余,其实亦有更多无奈。大唐举国东征,募集百万军队,所耗钱粮辎重无以计数,此等国力之强盛举世罕有、独步天下。固然眼下吐谷浑之反叛使得大唐仓惶焦虑,却很难使其伤筋动骨。这等战争潜力一经动员,区区吐谷浑何足道哉?吐蕃欲与大唐争锋,实在是难如登天。再者,如今之吐蕃,君臣忌惮、上下离心,想要集中力量对外而不得,此消彼长,希望愈发渺茫。”
长子赞悉若疑惑道:“大唐国力强盛,这自然是预料之中,依靠吐谷浑当然不可能乱起社稷、绝其江山,可是父亲所言吐蕃之状况,又是为何?可是赞普对您说了什么?”
父亲刚刚从大唐返回,若是说一些对于大唐之感触倒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忽然提及吐蕃“君臣忌惮、上下离心”这等话语,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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