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整理出的言论,仔细背诵,从中找符合自己那一套逻辑的论点,寻章摘句。
…………
适在滕地寻章摘句的时候,墨子也在沛县读书。
轻微的咳嗽声打碎了夜晚的寂静,那些昏黄色凝滞的烛光仿佛也被这咳嗽声震出了涟漪。
墨子手中,捧着一本的下半卷,上一册只是谈了谈一些表层的浅显问题,后面这一卷才是真正可怕的内容。
若是流传出去,天下诸侯都要惊呼,墨者是要革旧鼎新,彻底变革天下,那必然会被天下贵族所不容。
这一册是适写的,暂时还未刊印,只有几个人看过,墨子最近也正在读。
融合了自己一生的追求、梦想和阅历之后,这本书他读的极为透彻,不断点头,确认自己想的没错,适是有一整套完整体系的。
里面描绘的东西,墨子完全可以看得懂,也完全可以想象出来,因为他站的本就比此时的时代更高一些。
咳嗽声中,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见过那两位“赛先生”与“唐汉先生”,不能提早读到这些理论,否则的话又何必从二十岁到七十岁行义,难有所成?
那个曾经打着草鞋一日可以奔波百里的壮汉,如今垂垂老矣,每一声咳嗽都让他心急如焚。
长桑君告诉他,他的身体已经垮了,恐怕撑不到两年了。
墨子倒是不怕死,墨家节葬,对于生死这种事根本看的极淡,剩余的也就是一些担忧。
九月份即将到来,这次聚会,往小了说,是墨家内部路线的一次辩论。
往大了说,就是墨子全面摒弃之前的一些想法的开始,也是为墨子去世后墨家该怎么走的一次铺垫。
几年前商丘改组的时候,墨子就在为身后事做准备。
他墨翟可以死,墨家的道义却不能绝,所以他不怕死,只怕死前墨家的道义不能达成“上下同义”。
墨家内部的派系,墨子看的清清楚楚,这几年的讨论也是一直没有停下,内部的意见分歧从来都是直接拿到明面上辩论的。
适和高孙子辩过,辩五十四和魏越争论过,巫马博和公造冶争吵过……这一切在墨子看来很正常,这才是一个充满活力、可以绵延不绝的墨家。
对于魏越的想法,墨子不认同不认可,但是他不会亲自出面指责魏越,而是把问题溜到了这次扩大的聚会之中。
正如适所猜想的那样,这一次扩大的聚会讨论,就是在为自己准备身后事,也是墨子想要最后推适一把。
因为当初商丘墨家改组的时候,七悟害与委员以及上下同义的制度,本身就有纠错功能。
墨子不在意自己的对错,也不想借助自己的威望来平息这件事,而是希望依靠墨家内部的规矩来纠错,从而留下一个墨子即便去世依旧可以完善运转、自我净化的墨家。
七悟害、委员以及层层代议制度建立之初,就曾解释过。
曾言:静言思之,悟辟有摽。悟,幡然醒悟、给人提醒、监督对错。”
害,墨子曾言:害:得是而恶,则是害也。其利也,非是也。墨者交相利,害利相悖,乃墨者最厌恶之事。
七悟害本身是有纠错巨子的责任和义务的。
而选出七悟害的那些人,本身也是有在墨家大义的基础上推选自己认可的巨子的权力的。
墨子明白、禽滑厘自己也明白,下一任巨子只是一个过渡,墨家的希望在十年后,在沛县这一批乡校求学的孩童长大后。
墨子要清算自己之前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能靠自己去清算,因为他不想人亡政息,所以就必须依靠墨家内部的一些列规矩。
并且要在自己死前,让这规矩焕发出无限的光泽,从而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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