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贵妃沐蓁怀了龙种,可能会生下皇子,其父亲沐晟贵为国公、在武德朝恩宠无以复加;要是沐家次女,又做了赵王妃,沐家的家势之盛,怕是朝中没有哪家能比拟了。
这些利害轮不到段雪恨一个德嫔在意,不过皇后郭家应该是很关心的。
朱高煦端起了那盏热茶,捧在手里却久久不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坐在灯光下怔怔出神。
段雪恨从来不管国家大事,但她此时也大致懂得,朱高煦的所作所为、大概就是对藩王们的恩威并济罢?沐晟是新皇的宠臣,赵王一旦与沐家联姻,或许能安心不少。
就在这时,朱高煦忽然道“跟着咱们回来的那个罗氏,好像生病了。雪恨叫人给她抓些药,别让她吃了那么多苦、最后却熬不过去。”
“啊?”段雪恨十分意外地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朱高煦,脱口道,“圣上怎么知道的?”
朱高煦微笑着摇了一下头,道“你去看看她,今晚不用服侍朕。”
段雪恨便告退,走出了房门,回到了她住的厢房隔壁。
她掀开一道木门,走进罗氏住的地方,果然马上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段雪恨走到床前,罗氏便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德嫔娘娘,奴婢……”
段雪恨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径直问道“你不要紧罢?圣上来看过你?”
罗氏苍白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摇头道“没呢。倒是一个姓曹的公公来过,问奴婢……能不能侍寝。曹公公见奴婢病了,便问过症状,今天下午带了几包药材进来。”
段雪恨一听心下恍然,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罗氏,见她果然生得十分俊俏。
罗氏道“曹公公问奴婢,在鞑靼人营地上见过的那个宦官、姓黄,长得是甚么模样,曹公公似乎认识姓黄的宦官?奴婢便,那姓黄的宦官身材单薄,脸有点尖。”
段雪恨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此时心中不禁多想了一些。
她在皇宫里住了不短的时间,也知道宫中的不少恩怨。曹福是王贵的干儿子,他们与黄俨应该没甚么恩怨;倒是宫中原来的那些太监侯显、王景弘等人,与黄俨应该有旧仇,因此还出了不少事。
曹福过问黄俨,会不会是为了拉拢宫中的侯显等宦官旧党?王贵曹福那几个汉王府的宦官,虽然极得皇帝信任,但在宫中的根基不如侯显等人;所以曹福想对王景弘等人示好?
而朱高煦留意罗氏,或许只是因为宦官们的事。
这时罗氏的声音低声道“奴婢若能侍寝,必定记得德嫔娘娘的恩惠。”
段雪恨觉得她心思灵巧,便不禁问道“我听你不是百姓家的女子,夫家是在大同府做官的?”
罗氏道“奴婢家境贫寒,只因夫君考上了举人、方做了官。夫君很在意名声气节,奴婢落得那般下场,回去还不如死了。因此那日在开平卫,奴婢才豁出性命拦圣驾,不过是想到皇宫做些粗活、苟活性命。却没想到曹公公……”
段雪恨点头回应。她来便不爱话,屋子里很快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罗氏的声音又幽幽道“奴婢的身体不好,没有服侍好德嫔娘娘,都是儿时留下的病根。幼时奴婢家贫,一年难得吃一顿肉,却又嘴馋。有一年除夕,家母得到一块猪油,熬制之后剩下的油渣,便给我做吃食;我那次吃了太多油,晚上呕吐了。从那之后,奴婢好些年都不食荤腥,所以时候长得又瘦又。”
段雪恨默默地听完,忽然伸手握住了罗氏的手,不动声色道“你好生养病,我找机会在圣上跟前,举荐你去侍寝。只要圣上看得上你,将来锦衣玉食十分容易。”
罗氏急忙道“德嫔娘娘大恩大德,奴婢绝不敢忘。”
前几日,段雪恨已经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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