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颤,她望着天空心道云南应该是不下雪的,现在会下雨么
妙锦觉得身子快僵了,正要转身进屋。这时便见一个人提着东西,向这边走过来了。
那人有点眼熟,妙锦便驻足又看了过去。等那人走得近了,她才看清,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宦官,手里拧着一只食盒。
片刻后,妙锦的嘴唇张开,杏眼也瞪了起来,一副惊诧的表情。她好不容易才没发出声音来。
宦官沿着石阶走到台基上,看了妙锦一眼,弯腰道“大姐姐还认得我呢”
“里面罢。”妙锦忙带他走进道观。她掩上房门,马上就上下打量起宦官。
宦官道“大姐姐这屋里没别人吗”
妙锦摇了一下头,神情依然没有恢复平静,她脱口道,“孩儿长得真快,才五六年没见,你就长这么高了”
宦官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与他年龄不太相称的神态,道“我离开北平快七年了。”
妙锦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会在宫里那年不是有个咱们的人,好了要去灵泉寺接你”
宦官道“来了的,他是个和尚。我拿着大姐姐给我的衣裳和盘缠,跟着他走了。那时我记不太清楚走了多少路,后来就到了京师。”
妙锦点头声道“是这样的。彼时你爹章炎已经殉国,照原来的安排,便是由一个姓马的同僚、到灵泉寺负责接你走,再带回京师抚养。当年还是建文初年,你到了京师应该就平安无事了”
她的颦眉疑惑道,“你爹毕竟是为尽忠朝廷而死,救你就是为了给章家六个后,你怎么做个宦官”
宦官低下头,“大姐姐得没错,我在京师义父家长到了九岁多,蓄发还俗,还进了私塾读书识字。可在建文四年初,义父全家忽然不见了,房子也卖给了别人我被人从家里赶出来,身无分文,连件衣裳都没带。
我记得那时是正月初,刚过了年。当年也是下着今年这样的大雪,我在街边又冷又饿,都要冻死了。这时干爹打那条街过,见了我,看了一阵就问我,想不想穿暖和吃大肉住大房子,我当然就赶紧点头,跟着干爹生怕他反悔。
后来干爹又告诉我,世上没有平白吃喝的事,想吃饱穿暖,要先净身除去罪根,只要痛几天,一辈子都不愁吃喝。我那时就同意了于是做了阉人,起初疼得我死去活来,那里插着根鹅毛,一连好几天连水都没得喝,半个月才能下床。可后悔也是来不及”
妙锦听到这里,脸色苍白,不出一句话来。这世上真是树倒猢狲散,那些为之付出性命的大业,真的值得么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先父,最后居然以永乐帝的忠臣收场她一阵脸红,想感概、却不知能感叹甚么。
妙锦唯有望着门缝外面,静静无声的雪花发了好一阵呆。那一个时代谢幕之后,无论新上了多少喧嚣浮华,背后也总是有无尽的凄凉。
“大姐姐。”宦官的声音把妙锦惊醒了。
宦官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盘素菜、一晚大米饭,道“我求了干爹,要了这差事,便是想见大姐姐一面。听大姐姐成天吃素,可吃素容易馋,我悄悄在饭下面藏了一个鸡蛋道士不是和尚,能吃荤罢”
妙锦看着面前的饭,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从某种角度看章炎之死,他的死保护了妙锦,所以妙锦现在面对章炎的儿子、才更加百感交集。
她的声音有点异样了,“我没照看好你”
宦官道“大姐姐一直对我都很好,我做了宦官,与大姐姐也没甚么关系。现在也没甚么不好的。”
妙锦偷偷揩了一下眼泪,强笑道“你能想得开也好。谢谢你带的鸡蛋,我对人师父是全真教的张三丰,来是忌食荤腥的,何况在道观里不过今天不管那些规矩了。”
宦官道“我不太懂那些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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