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簧戏?
众目睽睽之下,一只琉璃玉碗被呈上来,递到支狩真跟前。碗底滚动着一颗血珠,殷红闪亮,犹如宝石,散发出一缕雄健阳刚的气息,正是永宁侯原敦的一滴精血。
支狩真咬破中指,刚要挤血,彩衣老者忽然喝道:“且慢!”
原太丘问道:“景仲有何事?”
原景仲向原老太君和原太丘拱手道:“验血事大,让我等族老来抽取更稳当。”
“我来!”原天锡不容分说,抢上前来。
原景仲眯起眼睛,瞅了一眼原天锡,愈发觉得不妥。原天锡撸起支狩真的袖子,五指一掐,抓破小臂,大颗的鲜血渗出来,甩向琉璃玉碗。
几十双眼睛同时投向碗底。
“逆子!说!是受何人指使!”
青花巷的另一处府邸内,潘氏族长潘毕高坐正堂,面色阴沉如霾。
潘安仁跪在下面,战战兢兢。潘侍郎立在边上,不住摇头:“二侄子,你拦船挑衅,丢了潘氏颜面,族老会大为不满,洞真五指天那边也有微词。再不把实情告诉我们,只会惹来更大的祸害。”
潘安仁面色青白,语声发颤:“父亲,二叔,我,我……”
“还要吞吞吐吐?”潘毕冷笑一声,眉心裂纹倏然绽开,形如竖眼,白光流转。竖眼里探出一个灵芝大小的脑袋,面目与潘毕无异,肤色惨白,布满褶皱,舌头像蛇一样吐出来一卷,“咝咝”有声,舌苔上长满一只只小耳朵和小眼珠,不时颤抖、眨动。
潘侍郎惊道:“大哥要动用白泽傀?这会损害安仁的神识啊!”潘氏嫡传天生三目,眉心的血脉胎记是第三目,又被称为天瞳。一旦修为进入炼神返虚,天瞳自开,生出五花八门的神通。天瞳神通因人而异,各具威妙,不过一旦发动天瞳,自身也会耗损根基。
“兹事体大,必须查个明白。你也清楚,佛门入京未久,各方暗潮汹涌,局势一触即发。这小畜生万一被人利用,卷入其中,岂不连累整个家族?”潘毕森然道,他的天瞳神通便是这一头白泽傀,擅于通万事,辨真伪,窥纰漏,察秋毫。
“爹,我说!我说!千万别对我动神通!”潘安仁满脸惊恐,要是神识受损,他的道途必然大受影响。
“太晚了。”潘毕漠然摇头,眉心的白泽傀盯向潘安仁,闪过诡秘的乳白色异光。
潘安仁神色一僵,呆如木鸡。
白泽傀嘴唇蠕动,语声像混合了无数种稀奇古怪的杂音:“你如何知晓永宁侯的私家子一事?如何知晓他在那艘商船上?又为何要拦船挑衅?”
潘安仁木讷答道:“十天前,我在城西的银钩赌坊玩了几手,运气很糟,连输了百来块蜜玉。”
“百来块!”潘侍郎失声叫道,他在尚书省任职吏部侍郎,一年俸禄也不过三十块蜜玉。
潘安仁续道:“我还不出赌债,又怕赌坊的人闹到家里,会被族老和爹爹责骂。赌坊的金老板告诉我,有个客人愿意替我还债,只要我帮他做一件小事。”
白泽傀的目光忽然落到潘安仁中指的玳瑁扳指上,舌头倏地拉长,卷住扳指,细细舔动,舌苔上的小嘴巴和小眼珠不停颤抖。“这枚扳指是那个客人给他的,设有符阵,以作联络。对方戴着梦貉面具,语声也用功法伪装过,无法辨出真伪。”隔了一会儿,白泽傀缩回长舌,缓缓说道。
“价值连城的梦貉面具?”潘毕森然一笑,“好大的手笔!”梦貉是泽荒奇兽,貉皮制成的面具千变万幻,高深的道法也难以识破。
潘安仁接着道:“原氏私家子一事,就是那个客人透露的。他答应我,只要让私家子当众出丑,不但帮我还清赌债,还会再送二十块蜜玉。我心想,我们潘氏本就跟原氏不和,让对方丢人现眼,对潘氏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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