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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渐浓，繁星覆上皓空，夜风中带点微凉。永帝不时地停下锄头，遥望半坡外的武芙，头顶上方那枚纯银的发圈好像一颗悬挂的吊铃，一下一下晃动从不停歇。

    一个黑色的身影向永帝靠近。

    “是莫将军。”永帝问他，“莫将军可是有好消息？”

    “回陛下，末将按照陛下的旨意前去勘探，发现了两处矿山，矿量十分可观，已派兵驻扎。”

    “好，莫将军此番功不可没，不光农具有了着落，就连兵器也不用愁了。”

    “陛下盛赞。”

    莫河顺着永帝的视线望去，一眼就瞧见了半坡开外的武芙。他看看永帝，又看看武芙，早已心知肚明，便吱声告退，却被永帝叫住。

    “莫将军别着急走，武将军刚好也在，我们君臣就此月下饮酒如何？”

    莫河不做异议，只身去唤武芙。

    永帝遣奴仆搬来一张低矮方桌，就地摆于田中央，又拿来三张座垫铺于三边。待武芙过来时，永帝早已坐于桌前，四方矮桌现于田间，西边高俊山脉仿佛竖立天边的一面高墙，山脉顶端被整片冰雪覆盖，融化的雪水犹如一道天水自山涧涓涓淌下，被月光笼上一层神秘的光辉。

    武芙落座后，奴仆端来一盆雪化的水，武芙不由自主地望上自己的双手，指缝里深深浅浅地嵌着泥土，手心可见粗糙的掌纹。

    “洗洗吧。”传来永帝温和的话语。

    双手慢慢浸入盆中，冰凉的雪水令她感到一阵舒爽，她突然记起小时候玩泥巴，父亲帮他洗手的往事，也是一样的雪水，也同样满手是泥，指缝中嵌满干泥。耳边重响起父亲的玩笑：“你这样顽劣的性子，长大后怎么嫁的出去，一定是投错了女胎。”她对父亲扬起纯净的脸庞说道：“我才不要嫁，我要当大将军。”父亲听完转而惊愕不已：“好，我武寻观的女儿注定不凡！哈哈哈哈！”

    “武芙？”莫河在她眼前挥了挥。

    “哦，我洗好了。”洗过的雪水早已满是泥浆，被奴仆端走了。她望了一眼永帝，突然有种久违而熟悉的感觉。

    奴仆提起酒壶，尖尖的壶嘴中流淌出细长的甘露，跃然跳入小杯。

    永帝举起金樽，先于对面二人一饮而尽：“今夜月下你我三人肆意共饮，这样难得的聚会可不曾有过，你们千万不要拘束。”

    永帝放下酒杯，便有奴仆上来斟酒。他瞥一眼左右两人，问道：“你二人为何不动？”

    莫河与武芙对视，武芙陈说：“我与莫将军是为陛下身体考虑，故而未敢盲喝。今晚月色沉醉，美酒勾人，武芙突发兴致，想借酒伴月舞剑一番。”

    莫河未曾见闻武芙舞剑，便端坐拭目以待。倒是永帝翻起了旧忆，凝眉锁思，不知今日为何舞剑。

    武芙将金樽一饮而尽，又连喝两杯，待三杯下肚，酒香开始在腹内游走酝酿。武芙一个转身便将厚重的盔甲卸下，露出内里翠绿英秀的短袍。那三步不离身的宝剑出鞘，反射出摄人心魂的寒意。

    “武将军若是个男胎就好了，可惜是个女胎。”莫河不禁叹息。

    永帝未言，当年正风与他八拜之交，就曾听闻正风提及武芙舞剑，便日思夜想能有朝一日正面赏她舞剑之姿。想那正风睡于地下，却能独得武芙剑舞，不知武芙每每舞剑之时是何心情，是那沧桑苦涩，还是那回乡安然之情，也不知正风在地下是否真的能看到昔日的娇妻提剑舞弄，那令繁花凋谢，百鸟集群的剑舞，终究还是道出了哀愁沧桑。

    看她舞剑，仿佛闻到了落叶的秋黄，令人想起了家乡的故人故事，那一波波剑起剑落间，仿佛是一个又一个久远的年代。胤冀心中安放的曾经那个年少清丽的佳人已然不再，如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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