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大名府东街闹市一处唤作长乐楼,上下总共三屋,几间连排的楼宇檐角交错,端的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于一层吃酒闲乐多是大名府内寻常贩夫走卒,而二、三两层天井两廊多是四四方方的雅阁,则是富商大户,以及官宦家子弟欢饮相聚的去处。
长乐楼每日接待酒客可达两千余人,生意十分红火,今日也是这般。但见得众多店家小二娴熟的端着酒菜飞快的在各处座头间穿梭着,而在一层吃酒的客官大快朵颐、推杯把盏,谈笑声与杯盏碰撞声交织,一时间不绝于耳。
然而就在长乐楼后巷的院子内,如今官属内务府治下,掌皇帝及宫廷膳食及筵宴等事的曹正却是亲自提着把早已打磨得锃亮,虽然分量沉重,可被他使得举重若轻的杀猪刀随即轻轻一割,被几个伴当死死按住,拼命挣扎的生猪所发出凄惨叫声戞然而止,曹正只一刀下去,这头生猪似乎并没有感到半点痛苦便已毙命,且腥臊的热血也并没有激溅喷射来开。
曹正又拿刀分解着生猪,随着骨节缝隙间快刀似行云流水便的划过,一片片生肉被干净利落的割落下来之时,曹正又对旁边的屠户、伙夫说道:“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呵呵,有人说樊哙、张飞也算咱们这等做行当的祖师爷,可真要说屠户的手艺,还是庖丁祖师爷说的入理,本来管屠宰牲畜的杨、张两位师傅返归本乡,到汴梁金风玉露楼操持,此间长乐楼以后也须由你们上手掌刀,今番且仔细觑清楚了,不过也急不得,毕竟这也是熟能生巧的手艺......”
长声说罢,曹正便将系在衣襟前那几乎也并没沾染杀生猪鲜血的粗布围襜一脱,立刻也有小厮捧着水瓢上前,待曹正洗净了双手,又笑吟吟的对周围那几个看来年齿尚轻的屠户嘱咐了几句,便往长乐楼那边踱将过去。眼见酒楼内一如既往仍是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曹正也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只是长乐楼诺大的营生,也并非是萧唐特许曹正兼管本职之外,以私人身份开设的餐饮酒业生意,这里也算是齐朝开设的国营酒店。
宋朝时节便有大量的官营酒厂,能够赚取极为丰厚的酒业利润。而于酒库之下也开设酒楼,而正史中南宋酒库之下开设酒楼繁多,便如当中翘楚杭州太和楼每日可接待客人三千余名,曹正经管酒楼生意,好似领受分红那盈利丰厚,可毕竟算不得他个人私有的酒楼家产。
然而曹正也已是知足,且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若要全盘做主由自己做生意,这事搞不来的......
毕竟当初曹正本来在汴梁做屠户行当,拜了尚在殿前司未被高俅迫害的禁军教头林冲为师,本来也是衣食无忧,却因替大户财主至京东路地界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回乡不得,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入赘农家做了赘婿,只在乡间开了家简陋的酒店营生。
自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曹正也知自己实在是亏负了汴梁托他做生意的富户,虽然与妻室相处的也算是和睦,但到底入赘名声不好,受过惨痛教训的曹正深知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自打举家先投上了二龙山入伙之后也只是专顾操持本职行当。从山寨中杀猪宰羊、排设筵宴的职事头领,到操持一路军马军需补给的后勤将官,再到如今于齐朝内务府做了个掌宫廷善使的帝君御官...曹正如今安于现状,心满意足也不会再有甚过度的奢望。
好歹当年做为把持大军后勤的军需官曾返至汴梁,虽然当初托他至京东路做生意的那位富户已经身故,曹正寻得其遗孀子女,连本带利的还清钱物,并周济救助,了却得一桩心结。如今在内务府司掌宫廷膳食食材出入,兼管着长乐楼内部运营,终日虽然忙碌,但也甚感充实。
而曹正来回环顾时,蓦的觑见两个高大的身影踅将进了酒楼,他觑清来者相貌,也立刻迎将上前,并笑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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