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婺华缓缓摇头:“陛下并没有做错什么,在这大潮之下,陛下要做的便是结束这乱世,既然要把破碎的山河重新整合为一,那么死亡和牺牲本身就是不可避免的。”
李荩忱怔了一下,看向沈婺华。
而沈婺华微笑着说道:“我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我。就算是陛下不这样做,难道就能够确保别人不会杀过来吗?杨坚和宇文宪,皆是有野心之人,如果陛下在南方闭门不出,北方安定之后,他们恐怕少不得会挥师南下,到时候沦为阶下囚的正是我南方子民,而这中间又会有多少流血牺牲,恐怕更不得而知。”
顿了一下,沈婺华的声音低了几分:“到时候恐怕那些倒下的将士,他们的家眷更是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连拿走亲人遗骨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他们的孩子又能被如何对待了。”
李荩忱叹息一声,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在这时代大潮面前,总有很多人身不由己,甚至就连他们什么时候要向前冲、什么时候要倒下,都已经是注定了的,根本无法改变。
李荩忱也只能说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无愧于这个民族和这个时代,但是······恐怕任何人都不能说自己无愧于天下万民。
沈婺华顿住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小屋子中传来一阵一阵并不连续、甚至都没有在调上的歌声,这些孩子们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送别这他们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哥哥和大姐姐。
在这乱世之中,有的时候没了性命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而在其余艰难挣扎着向前走的人当中,这些孩子未必就是最不幸的。
沈婺华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命途多舛,而相比于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幸运的。
或许自己应该为了他们,做些什么······至少不能站在李荩忱的身边,像是一个精美却什么都做不了的花瓶。
“想什么呢?”李荩忱注意到了发呆的沈婺华。
“大汉一国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孩子,妾身想要帮助他们。”沈婺华直截了当的说道。跟在李荩忱身边时间久了,她已经很清楚李荩忱最讨厌的就是拐弯抹角。
李荩忱不由得反问:“天下之大,可怜人之多,不可胜数,哪怕是凭借朝廷之力,也不可能全部做到保证他们的生存,而你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能做到?”
沈婺华抬起头,直视着李荩忱,沉默片刻之后,咬牙说道:“可怜人固然多,但是能救一是一,救二是二,妾身愿为之。”
李荩忱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好,有这么一句话朕就放心了!”
而沈婺华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李荩忱实际上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真心愿做此事,忍不住娇嗔道:“陛下怎么能这样!”
“想要朕全力支持你,还得好好表现。”李荩忱压低声音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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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花瓶撞在地上,四分五裂。
跪在那里的曼妙身影把头垂下的更低了,而其余几名婢女也急忙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越是不喜欢发火的人,在真正愤怒的时候越是可怕的。
“奴婢无能,罪该万死,还请娘娘恕罪。”冯小怜鼓起勇气开口。
杨丽华冷笑道:“你是不是都已经快忘了本宫让你做什么?!”
“娘娘的吩咐,奴婢没齿难忘!”冯小怜急忙说道。
“那为什么到现在陛下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你?”杨丽华的手微微颤抖,她很急躁,却无从发泄。
宇文赟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无故脱离后宫这么多人的视线了,可是杨丽华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身处在这长安城愈发明显的旋涡中心,杨丽华却发现自己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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