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分得的好处也不可能超过陶侃,眼下有江东士族,陶侃不敢乱动心思,可一旦士族被灭,指不定第二次被废就在眼前。
实际上陶侃也没有退路了,身居高位,权势地位不是说放就能放,既便是真心激流勇退,别人却未必这样想,只有死了才不会有威胁。
更何况陶侃麾下以俚僚为主,耿直的同时也意味着性子野,眼看军中就要断粮,到时别说驱之作战,甚至还有可能兵变,反噬其主。
原本陶侃是不愿意与江东士人互相攻杀,但市易行掏光了他的家底,人被逼上绝路,就没法去考虑将来,只能先解燃眉之急,而市易行太硬,啃不动,捏软柿子成了唯一选择。
不过这话,皇甫方回不可能说出,只是道:“江东乃是非之地,陶公根基浅蒲,久居不妥,事毕之后,求为湘州刺史,愿为陛下镇守西陲。”
“嗯”
司马绍缓缓踱着方步,脑海飞速开动,判断着皇甫方回所言真假。
皇甫方回又苦笑道:“臣不瞒陛下,陶公何德何能,既无显赫出身,又无明王那般天纵之才,哪敢生出他念,平生所求,无非是显赫门楣,挤身于高门罢了。
早先陶公坐镇番禺,坐视江东风云变幻,却被陶瞻所误,不得不来建康赴任,这几年来,小心翼翼,唯恐行止有失,但从眼下来看,江东已不可久留,还望陛下明鉴。”
湘州是陶侃的老家,山地延绵,多苗夷,去湘州就藩,可以避杨彦的兵锋,实在抵不住时,还可继续往南,避入俚僚区域。
司马绍理解了,陶侃的年纪大,丧失了进取心,去湘州是避祸,杨彦哪怕统一了天下,一时之间,手也伸不到湘州山区,而陶侃可以坐观时局,即便归附,也能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何时动手?”
司马绍问道。
皇甫方回道:“就在今夜。”
“哦?这么急?”
司马绍讶色一现,又问道:“明军会否干涉?”
皇甫方回道:“陛下身边,难保没有各家暗伏人手,臣深夜到访的消息若被传回,有心人不难从中推测,既使不敢抢先动手,也必加强防备,故于今夜出兵,可保稳妥,至于市易行臣以为理该不会干涉,毕竟他得了钱粮,咱们又没去招惹裴妃,臣实在想不出,他有干涉的理由,或许他还愿意看着江东乱下去。”
司马绍的眼里,闪出了一抹杀机,明军的存在,让他如芒刺在背,也是一种难言的耻辱,可是他只能忍,待得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不奢求灭了杨彦,只望驱逐建康明军,与明国划江而治。
“好,今夜寅时出兵!”
司马绍猛一点头。
皇甫方回匆匆而返,与陶侃布置,虽说不担心市易行会断其后路,但还是留了些兵马防守,待得寅时一到,司马绍挥全军,陶侃也派出大部军卒,杀向了士族连营。
这真是无妄之灾,谁都没想到,深夜中竟然会被皇家与陶侃攻击,一时之间,火光冲天,惨叫大作,数不清的人马四散溃逃。
“郎主,郎主!”
陆晔正在陆府中,突有仆役急匆匆奔了进来,大叫道:“主上与丞相突然挥军杀向我方营垒,全军猝不及防,已经溃散了,请郎主速离建康!”
“什么?”
陆晔大惊,随即便大怒道:“黄须儿,奚狗,老夫与尔等誓不两立,走,速回吴郡!”
怒归怒,陆晔倒是不含糊,一旦乱兵打上门来,那是想走都走不了,他也不奢望司马绍会手下留情,现今的形势很明显,陶侃与司马家缺粮,狗急跳墙,又奈何不得市易行,只能对士族下手。
覆舟山脚,喊杀震天,距离较近的士族府邸,已经有交战发生,各家府邸,也不停的有车驾人马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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