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奉高地处于山区,比之平原更加寒冷,靳月华端坐于屋内,虽门窗关严,可不知从哪儿透进来的风,仍把灯光吹的忽明忽暗。
自古以来,奉高就是华夏民族的圣城,历代有为帝王于奉高祭天封禅,给这座城池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此时那呼啸的山风,竟有些诡异。
那风声,忽强忽弱,忽大忽还带着拐弯回旋,让靳月华心里发毛,但这还不算,严寒也让她的身体轻微颤抖,荀虎攻占奉高没多久,自然不可能运煤基和煤炉过来,屋子里冰冷如铁,而更让她不安的是,杨彦很久了都没回来,她担心杨彦今晚不回来了,自己将独守空闺。
这次跟着杨彦,服侍她的两个紫衫骑被留在了郯城,她要把握住任何与杨彦独处的机会,绝不假手旁人,用自己全身心去服侍这个男人,可是杨彦久久不归,让她的心里愈发的凄凉,也有些怀念起了那两个紫衫骑,至少有她们在身边,能陪着说说话,不用如此冷清。
靳月华不禁紧紧了皮裘外套,幽幽叹了口气。
“吱呀!”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推开,一团冷风扑入屋里,让她猛打了个哆嗦,但是她等的人终于出现了,杨彦带着股寒气出现在了门口。
“啊!”
靳月华低呼一声,连忙起身施礼:“妾见过郎君。”
杨彦看了眼沙漏,便关上门,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不睡?”
靳月华低眉顺眼道:“妾得服侍将军,哪敢先睡。“说着,拿起柄麈尾,替杨彦上上下下清扫着衣物。
“郎君吃过了么?”
靳月华一边细心的刷着,一边问道。
杨彦看着那优美的身形在自己身前身后忙来忙去,心中一软,握住了靳月华的手,顿觉冰寒刺骨,眉头一皱道:“你的手怎如此之冷?”
靳月华笑道:“坐久了,自然身冷,妾不碍事的,一会就好,郎君放开吧,别冻着了。”
杨彦紧紧抓着,摇摇头道:“你也是当过皇后的女人,何必委屈自己呢。”
靳月华突然鼻子一酸,眼角竟有些晶莹,强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请郎君匆要挂在心里,否则妾会很难堪的,如今妾是郎君的女人,此身,此心,虽有些往事难以回首,却已尽属郎君所有,纵然郎君心里有些芥蒂,也请不要与妾计较,毕竟有些事,不是妾一个弱女子能自主的,妾妾已经不年轻了,红颜早晚会老去,妾只求,趁着红颜尚在之时,能侍奉郎君,不要让妾虚渡年华。“
杨彦认真看着靳月华,他能听出,这是靳月华的真心话,自己比靳月华小了好几岁,到壮年之时,靳月华已经步入了暮年,老妻少夫是一种悲哀。
看着檀郎一天天的长大,越发的具有男人气概,而自己芳华不在,退居二线,忍看娇俏小娘子取代自己的地位,谁能甘心呢?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杨彦叹了口气。
靳月华浑身一震,喃喃道:“好一个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妾十三岁之时,与家姊月光同被家君送入宫,深得先夫宠爱,那时妾姊妹俩艳绝后宫,受皇帝专宠,甚至连朝政都荒废了,其实凭着先夫的勇武,若是肯多用点心在国家大事方面,又哪有后来的刘曜石勒?
可妾与家姊当时年幼,未能意识到个中的厉害,反沾沾自喜“
正说着,靳月华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是应了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份宠爱还没一年,先夫就心生厌弃,宫里的皇后越来越多,旧人也越来越多,直至先夫英年早逝,国家也分崩瓦解,呵妾怎么又说到这了,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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