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而异,未尝没有拉扯一把庐陵王,讨好武后,进而彻底取代武承嗣地位的意图。
“大郎,你方当弱冠,正当锐意,朝局瞬息万变,抖擞精神尚且难以应对,如此松懈懒散,何以立足?”太平公主柳眉倒竖,厉声呵斥,“你虽有几分经营,却远未到高枕无忧的地步,怎能虚骄自大,贪图安逸?”
权策一时懵住,太平公主拂袖起身,在权策周围急促的踱步走动,烦躁不堪,忽的顿步,欺身到他面前,双眸死死俯视着他,脸色气怒涨红,“你送权竺去长安,可是有不在朝堂进取,转而图谋地方之意?没有中枢之力,任你在地方权势滔天,不过是无根漂萍,有益州段纶、并州李元素甚至荥阳郑氏殷鉴在前,怎能如此糊涂?”
一通当头棒喝,喝得权策既无辜又感动,见太平公主低着头,鬓角一缕发丝垂了下来,便伸手将它们打理到耳边,轻声道,“姨母,孩儿生而劳苦之命,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哪敢有安逸轻慢之心?”
权策站起身,双手负后,“朝堂二李二武,有弱有强,眼下麟趾殿占据名分,声势占据上风,武三思与庐陵王合流,我乐见其成,若临淄王不消停,再触动我,我或许会设法,再发动斩去麟趾殿一臂……”
“这是为何?”太平公主蹙眉不解。
“姨母,毋庸讳言,你我之势,附着在朝局动荡之中,陛下临朝、酷吏、践祚、夺储,一步步使你我壮大”权策眉眼如刀,坚如铁石,“陛下年岁渐大,宫闱有孽障将生,在此之前,要维持朝局动荡,于公于私,绝不能容麟趾殿坐稳东宫”
太平公主何等聪明,飞快明了权策所指,宫闱的孽障,便是宫中得宠超过任何一个面首的张昌宗,她张了张嘴,很想问,他是不是很早之前,便算计到了此处,才让她将张昌宗献给武后?
她没有问,她生来贵不可言,没有善恶是非之念,也不理君子与小人,只认成败本事。
她痴痴看着眼前这个绝地逆袭,以天下为棋盘的男子,他惨淡浴血,挣扎求生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
太平公主按捺满胸激流汹涌,脚步踉跄着上前,双手穿过权策肋下,将他拥在怀中,“既是如此,你近期有何打算?”
权策毫不讳言,“今科贡举”
太平公主温顺地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去了旁边的小佛堂,“随我拜拜韦陀菩萨”
权策自无二话,焚香下拜。
“这韦陀,像不像我?”太平公主突然问道。
权策愕然,“姨母白皙丰腴,这菩萨虽威武,却黑不溜秋,哪有半分姨母风采?”
“咯咯咯”太平公主脆声娇笑,“名贵的白木头,我倒是记得合璧宫的安国寺中有白檀木佛像,乃是昔年贡品,可遇不可求,却是满足不了大郎了”
权策笑而不语,默默将此事记在心头。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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