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府,正殿花厅。
了结了外藩朝贺之事,权策才算真正得了自由之身,北衙那边他是最高长官,名义上归他统领,实质上与他平级,各领一军的大将军李多祚、拓跋司余,都是常来常往的亲近人,下属将官野呼利和武秉德更是自己一系,既是暂时不打算兴风作浪,倒是不必过多花费精力,去衙署逛了一圈,坐了一次节堂,令属下各安本职,照旧章行事,便自顾自离去。
他的第一站,便是这里,拜见太平公主,罢了公主邑司令的职务,他便不再是太平公主属官,虽两人分属姨甥,关联日密,属官与否,并无太大关碍,但是依着官场礼节,他还是要去走一遭。
“上官婉儿与你是何关系?”两人东西昭穆而坐,权策面前却是连一杯水都没有,太平公主开口便是质问。
她处心积虑盯了上官婉儿思恭坊外宅许久,从未见过权策的影迹,两人却能不动声色,声息互通,联手除掉周仁轨,完成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政治操作,令权策顺利重登朝堂,跃居北衙显位,显然,她低估了权策与上官婉儿的默契和渠道,他们早已不只是肉体之间的关系。
权策更不迟疑,脱口而出,“姨母,若非形格势禁,婉儿当是我妻,今迫于时势,执手已不可能,婉儿虽未明言,却已为我守节,朝中权斗残酷频仍,是不幸,也是大幸,我二人得以用刀光剑影诉说各自心中情意”
“啪”太平公主用手中茶盏砸在权策身上,愤而起身,额角青筋暴跳,“好,好个情深义重的权郎君,你明知姨母与上官婉儿不睦,却当着姨母说这些,是怕姨母活得太长了不成?”
茶盏砸在权策肩头,碎裂成几片,滚热的水在身上流淌,权策不避不动,垂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姨母,孩儿能说这些话的人,除您之外,哪里还有旁人”
母亲义阳公主性子绵软畏怯,最怕他有甚不妥当,与她说这些,怕是要了她的命去,其余尊长要么不谙朝中之事,要么别有居心,同辈之人,皆仰仗于他,他能敞开心扉,说这些话的,真的只此一人,他本也不想说,只留在心里,太平公主问起,心防闸门大开,浓情汹涌,却再也憋不住了。
太平公主愣了一愣,见他默然啜泣,竟是一股怜惜盖过了酸涩和恼怒,有情人不得成眷属,甚至不能相见,苦心孤诣在朝中周旋,应对明枪暗箭,保全小命,尽心为国谋利,只能默默舔舐伤口,连个掏心窝子的人都见不着,这外甥儿实实命苦已极,外在固然是皇族骄子,内里却空无一物,哪里有半分倚仗?
太平公主无言之下,俯身将他的头紧紧揽在怀中,“都是姨母的不是,苦了大郎了”
权策情绪骤来,理智一复,便收敛了起来,他也无意勉强太平公主对上官婉儿改观,女人之间的矛盾,总难以说清,只要不闹到明面上,便是无妨,轻轻拍了拍太平公主的肩背,将她扶起,“姨母,孩儿无碍的,今日来,虽是辞行,姨母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孩儿定会全力以赴”
“哼,你倒是敢不听话试试”太平公主眼角微微湿润,伸手抹了一把,轻哼一声,拍了拍手,早有侍女歌姬舞女流水一般进来,权策的案前摆满了吃食饮品,奏响的词曲,却正是安喜门外横空出世的鹊桥仙。
“你这坏心小贼,便是赚人眼泪取乐”太平公主伏身倚靠在他身上,闭目叹了口气,撇了撇线条丰润的嘴角,“千金殿下呢,她为何与义阳公主府走动如此频密?”
“为了复仇”权策也不客气,左手胳膊微抬,支撑着太平公主丰腴的身体,右手运筷如飞,伏案大嚼,“温常杰死在武承嗣谋算之中,千金公主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便找到孩儿借力,扬言我不助她,她便效法刺客专诸,以命相搏,孩儿无奈,便应下了,原本只是将武承嗣拉下马便为事了,只是千金殿下意犹未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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