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度听着妻子的话,心中感慨万千,他很清楚,他的威望来自于战功,但这些战功有多么值得推敲呢,李君度知道,并不是那么值得推敲,与父辈们草创基业时不同,无论海战还是陆战,等他来掌兵的时候,技术、战术和实力都对敌人有了绝对的优势,还有专业的参谋和雄壮的军人做后盾,赢是必然的,输才是意外。 与皇帝亲手调教且历经军政磨炼的首相相比,李君度是自卑的,他唯一的优势其实就是血脉,而这也是太子李君华相较于他唯一的优势,现在看来,他确实拥有功勋和威望,但那是建立在太子年幼的基础上,只要身为皇帝的李明勋愿意培养和包装,利用北伐之类的战事把太子也能打造成一名不亚于李君度的战神,那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优势呢? “不管怎么,北伐我是一定要参加的!”李君度执拗道。 沈有容看着自己的丈夫,微微一笑道:“其实大位传给谁,就是老爷子的一句话,老爷子不属意你,你再有谋划也无用,按照您现在的路子走下去,还不如趁着手里有兵,打到京城清君侧,效仿前明成祖故事,那样成功的几率大!” “胡袄!” 沈有容撇撇嘴:“我也只是,谁还真的撺掇你造反,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造开国皇帝反成功的可不多。我是担心你执拗于回京参加北伐,让老爷子误会你为大位而不择手段,就害了你们父子亲情!我要是老爷子,觉得你这个长子不安分,就立盔位给太子,做个太上皇,以这开国之威望,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也就让你死心了,还不伤父子兄弟之情。” 李君度立刻汗珠渗出,若皇帝真的这般做,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李君度忙问:“那父皇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这不很简单吗,太子未成年,尚不见贤愚,而你身为长子却足够优秀。老爷子嘴上认定了太子,实际上还是想给帝国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王爷虽然功勋卓着,但于治政一路却很是不足,别的不,这些年在西南,但凡政事民事,王爷都交给何文瑞,根本无意处置。想老爷子二十多年,把能打的仗都打了,若让一个只会掌兵作战不会治理下的儿子来当皇帝,是帝国之幸还是帝国之祸呢?”身为妻子的沈有容倒是毫不讳言的指出了李君度的不足,而这一点,上到子下至部署,根本无人敢提。 而李君度并非不知道自己的不足,辩驳道:“父皇也是深通兵略而少理政务,父皇做得,我为何做不得?” “老爷子的时候,打仗,打胜仗是帝国存亡发展的根本,所以老爷子只要打赢了战争,就能得到全下的支持。可如今呢,老爷子已经决定亲征漠北率师北伐,这是要把能打的仗都打完呀,后继之君只要治世牧民即可,便是再有扩张,也不是后继之君的主要任务,似王爷您若为后继,一身才学无处施展,而缺点却被无限放大了。 再者,王爷的心胸气度又远不及老爷子,老爷子二十多年领兵在外,国内历经两相,且同出一脉,老爷子信之用之,重之从之,可为君臣相知相得,王爷您呢,何文瑞侍从室出身,您自幼便熟识他,又是老爷子亲自安排来的重臣,您是怎么用的,是大政务全由他经办,但屡次察之虑之,疑之拒之,让人无所适从,朝令夕改。老爷子不理政务,便信重贤臣明相,王爷能做到这一点吗?” 沈有容的话让李君度振聋发聩,他虽然很情愿的承认这些,但妻子一句一语的他脸颊发热呼吸粗重,显然已经到他心里去了。 李君度并非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他对自己早已有所认知,年轻气盛的时候,他认为赫赫战功可以作为通往大位的台阶,可他逐渐认识到,他一直视为目标偶像的父亲不是自己的模板,并非自己无法做到他那么优秀,而是根本没有机会让两代李家人展示在军事上的优秀。 皇帝只有五十出头,北伐之后,下将再无大战,期待休养生息几十年的帝国臣民还有那些鲸吞也无法吞下现有资源的利益集团都不会再支持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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